天不亮,沈同知就紅著眼睛起來了。
昨天夜裡,被對門那傻子折騰了一整夜,每次都是剛要睡著,他就敲一聲大鑼,嚎那麼幾嗓子。
沈府的家丁也嚴防死守,但劉二傻就像個鬼一樣,神出鬼沒地,一會兒在房頂上,一會兒在圍牆上,一會兒在後院……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次會從哪兒冒出來。
整個沈府上下幾十口人,都被他折騰得整晚沒睡,一個個眼泡皮腫。
沈夫人也快撐不住了,不過好在她白天能補覺,但沈同知就沒這麼清閒了,隻能頂著一雙熊貓眼,嗬欠連天地去了衙門。
不過今天他學聰明了,早就派了家丁和衙役去盯著項溪,絕對不能讓他們來衙門附近鬨騰。
至於他們要去遊街,那就去吧。
隻要聽不見,就當不存在。
……
“媳婦兒,今天還能敲鑼不?”劉二傻大口吃著包子,含糊不清地道,“昨天好好玩!”
“先吃飽,”項溪道,“等下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一聽還能繼續敲鑼,劉二傻一口一個大肉包,兩下就吃飽了。
“快快快!”
他迫不及待地跳上牛車,項溪則帶著他來到了陳知府家附近。
昨天整個逸州城都走了一遍,唯獨放過了這裡,但今天麼,自然要變本加厲了啊!
duang——
劉二傻的鑼聲一響,整條街的人都一哆嗦。
還在吃早飯的陳知府,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昨天劉二傻夫妻敲鑼遊街的事,他自然有所耳聞,不過他並沒有過問,他要看看沈同知怎麼處理此事。
結果沒等來沈同知的消息,倒把這鑼聲給等到自己家來了!
豈有此理啊!
陳知府連吃飯的胃口都沒了。
這沈寅身為逸州府同知,正五品的官員,竟然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欠人銀子不給,還弄得滿城皆知,當真是丟儘了官府的顏麵!
這事要是傳回京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故意縱容、禦下不嚴呢。
於是來到府衙後,他就把沈同知召到了麵前。
“沈寅,本府念你家沈涵年幼無知,已經從寬發落,隻讓你家賠償項氏損失即可。可你為何拖著遲遲不給?現在整個府衙的顏麵,都被你給丟儘了!”
沈同知渾身一個哆嗦,知府大人這是真發怒了啊!
“大人,不是下官不給,但實在因為數額巨大,下官正在想辦法籌措。”沈同知露出一副可憐的模樣,道,“大人您也知道,下官俸祿就那麼多,家裡的布莊生意最近也周轉不靈。”
“那你儘快,不要繼續再丟人現眼了。”
“是是,下官一定儘快想辦法。”
被知府大人一頓罵,沈寅也無心在府衙停留,直接回家找到了沈夫人商議,全程都賠儘了笑臉,低聲下氣的模樣。
沈夫人也被劉二傻鬨得頭疼,現在連知府大人都說話了,她也不能繼續端著了。
“但家裡的銀子也不夠,全部拿出來也隻有一萬兩。”
“一萬兩也行,先去給他們,”沈同知道,“隻要他們不鬨騰,接下來再慢慢想辦法。”
沈夫人也是無奈。
這銀子她是萬般不願給的,但要是沈寅的官丟了,她的損失就更大。
於是她拿出一萬兩銀票,道“真就這麼多了,這銀子給出去後,家裡可是連過年的錢都沒了。”
“沒事沒事,我會想辦法。”
沈寅拿著銀票,就找上了項溪。
“瘋婆子,先給你一萬兩,剩餘的會儘快給你。”
項溪一看有銀子拿,立即點頭。
“但是先說好,”沈寅道,“拿了這些銀票,你絕對不能再鬨騰!不然,彆怪本官不再給你留情麵!”
“不會鬨,”項溪道,“絕對不會鬨。”
沈寅見她滿口答應,這才將銀票拿了出來。
項溪一張一張地看了,確定是如假包換的一萬兩,這才樂嗬嗬地把銀票收了起來。
“二傻子,繼續!”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