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鬱璐穎敞開心扉
他們的眼神交彙。
兩人沉默著,仿佛時間已經停滯了。
肖堯不自覺地傾向了鬱璐穎的臉,慢慢地靠近她。
她美麗純潔的麵容像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牢牢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他可以感覺到她微微的呼吸,是那麼的甜美。
兩張年輕麵孔的距離越來越近。
鬱璐穎瞪著大大的眼睛看他,仿佛被他突然的親昵動作弄得不知所措。
也許是肖堯的靠近速度實在是太慢了,給了鬱璐穎回神的時間,後者忽然一把撒開了手,然後把身體微微後仰:“做題做題!”
“啊,好。”肖堯連忙說。
房間裡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而複雜。肖堯時不時地抬頭看向鬱璐穎,然而,她的目光總是躲避著他的眼神。
她的神情變得,像個冰雕一樣,美麗但又感覺無法接近。
“那個……”終於,肖堯清了清嗓子,試圖破冰。
“這麼多年,你媽媽都沒有碰到合適的嗎?”“我還沒準備好,再給我點時間吧!”
兩個人同時開口了。
“呼……”肖堯明顯地鬆了一口氣:“彆往心裡去。”
兩個人對望著笑了起來,空氣中的冰塊略微溶解了一些。
“嗯,”鬱璐穎咬著自己的筆杆子:“我之前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們鬱家,大概有十幾二十代信奉天主教了?”
“應該有說過吧,”肖堯回憶道:“好像最早可以追溯到明末徐光啟那一代人?”
鬱璐穎點頭道:“按照家譜的記載,是這樣的。”
肖堯不明白鬱璐穎為什麼忽然開始翻家譜,但也隻是安安靜靜地等她繼續說下去。
“嗯,教會是禁止離婚的,這你知道吧?”鬱璐穎又問道。
“我現在知道了。”肖堯告訴鬱璐穎:“那你爸——你那個,那個人,單方麵和你媽離婚,怎麼算呢?”
“問題就出在這,”鬱璐穎娓娓道來:“從教會法的意義上來說,我媽和那個人的婚姻仍然是存續的,如果再婚的話,就算重婚,一輩子不能領聖體。”
“聖體?”
“就是每次彌撒的時候,最後大家排隊上去領的那個。”
“麵餅和酒?”
“嗯。”
“這很重要嗎?”肖堯不解。
“非常重要。”鬱璐穎告訴他。
“好吧,那你媽就隻能一輩子單著了?”肖堯道:“肯定有彆的解決方式。”
“有的。”鬱璐穎點頭道。
“什麼方式?為什麼你們沒試試?”肖堯說。
“隻要那個男人不在人世了,這段婚姻就自動解除了。”鬱璐穎語調輕快地說:“你說,怎麼試?”
“啊這……”肖堯頭頂三條黑線:“那你爸——那那個人,他怎麼就可以再婚?教會不收拾他的嗎?”
“你以為這裡是中世紀歐洲嗎,裁判所還能上門查水表怎麼的?”鬱璐穎幽幽道:“那個人本來就是為了結婚而領洗的,現在相當於叛出教門,該吃吃該喝喝,除了主,誰又能拿他怎麼樣?”
“啊……難怪你們娘兒倆這麼恨他。”肖堯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啊!!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麼了?”鬱璐穎奇怪地問道。
“難怪你媽拚了命的反對我,就因為我也是外教人,你媽怕你重蹈她的覆轍?”肖堯跟發現什麼新大陸了一樣。
“現在是不是,沒那麼怪她了?”鬱璐穎問他。
“是的!”肖堯重重地點了點頭:“一下子就理解了起來!”
不知為何,鬱璐穎輕笑了一聲。
“怎麼了?”肖堯問他。
“我發現,你總是能夠去同情彆人,哪怕因為和你的立場對立,而傷害過你的人。”鬱璐穎說:“這算優點嗎?”
沈婕是不是也說過我類似的話?肖堯想。
“我是不是很有基督的心?”肖堯笑嘻嘻道。
“你可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鬱璐穎小小地白了他一眼。
“所以,在得知共生以後,你媽立刻逼我跟你結婚,”肖堯繼續推演著整個過程:“是因為覺得我,失去背叛你的能力了?”
“依我看,就是老糊塗了,”鬱璐穎歎道:“就算共生距離把你鎖死在我的5米以內,又能栓得住你的心嗎?”
“那不好說,”肖堯不假思索道:“共生好像也有把心拉近的效果的。”
不知為何,鬱璐穎聽了這話,臉色一沉。
“怎麼啦?”肖堯努力思索著,自己到底是哪裡又不小心說錯了話。
“沒什麼,”鬱璐穎想了一下:“既然和你說了這些,我就和你說全吧。”
“你說。”肖堯正襟危坐。
“前麵說過,我們鬱家呢,其實還是個挺大的家族,我們雖然是旁支,但是祖上也算是發達過,後來經商做生意,還是有點家底的。”鬱璐穎說。
“嗯,看得出。”肖堯打量了一圈周圍樸素的環境。
“我媽媽和那個男的談戀愛,我爺爺是竭力反對的。”
其實應該是外公,肖堯想。不過既然她不認這個爹,那麼“外公”自然就是“內公”了。
“啊,可以想象。”肖堯說。
“那個男的家裡很窮,我媽拿自己的錢資助他讀了好幾年的書,為了他,最後這個事情也是個導火索,等於是和我爺爺翻臉,被趕出來的。”
“什麼陳世美!”肖堯的拳頭硬了。
“結果他突然跟我媽提了分手,就在我媽懷上我三個月的時候。”鬱璐穎的語氣平靜,好像在說一個彆人的樂子。
“啊?啊?”肖堯說。
“給了我媽一筆錢,叫她把我給打了。”
肖堯的血壓直往腦門上竄,雙拳往玻璃台板上一砸,站起身來叫道:“我他媽的忽然有個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鬱璐穎伸手按住了肖堯的胳膊:“忘了吧,那太危險了——永遠記得我們的底限。”
“就因為他畢竟是你爸?”肖堯喘著粗氣問。
“因為我畢竟是個教友。因為……我說的這些都是聽我媽媽說的,”鬱璐穎說:“我總覺得這裡麵也許有什麼隱情。”
“你的意思是,你媽媽騙你?”
“做父母的和兒女說一些假話,也未必就要說是騙。你看看你,我下午就說,你現在的脾氣是越來越壞了,彆忘了,你如今也是做父親的人了。”鬱璐穎嘴上這麼說著,語氣裡卻沒有絲毫責怪他的意思。
就在這時,肖堯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一把掏出手機,下意識地想要按掉,但看到屏幕上“老婆大人”四個字的時候,又猶豫了。
“誰啊?”鬱璐穎問:“是她嗎?”
肖堯對她點了點頭。
“那你可得接,”鬱璐穎催促道:“先接吧。”
肖堯愣了兩秒,對鬱璐穎點點頭,接起了電話。
“喂。”肖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