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婆子!是你?”肖堯一驚。
“聖體室內請勿喧嘩。”鬱保祿把鬱特選輕輕地放了下來:“還不快來搭把手?”
肖堯放下手電筒,一邊上前去幫忙,一邊心想這人怎麼能這麼討厭,討厭到無處不在。
等到安頓老爺子穩穩當當地安坐在坐位上,鬱保祿立即在胸前劃了一豎一橫,對著聖體打了個千。肖堯心想差點忘記,連忙也打了個千,旋即詢問路濟亞到底出了什麼事,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不知道呀,”少女帶著哭腔回答道:“當時我剛上好廁所,我剛一拉抽水馬桶,整個酒店就都停電了。”
肖堯:“……”
憋住,不能笑。
路濟亞繼續描述道:“然後我就看到到處綠綠的,廁所門外有很多人在鬼叫,我就衝出去說,你們乾什麼呢,停個電就趁機想造反啊?……有什麼好笑的?”
肖堯板著臉說:“沒啊,我沒笑。”
“然後他們就圍上來要打我,可把我嚇壞了,我就一邊跑一邊叫,一邊叫一邊跑,然後就看到鬱神父端著一把槍,和他們打起來了。”
路濟亞看著聖體光喃喃地說:“光在黑暗中照耀,黑暗決不能勝過祂……”
“這些陰影真的不敢靠近聖體室。”肖堯向聖體室外麵窺探了一下,發現陰影都聚集在聖體室門外一個無形的界限外麵,沒有一個敢越雷池半步。
……
通訊器裡又傳來了一陣“滋拉——茲——”的雜音,另一個聲音加入了頻道:“喂?有人聽得到嗎?”
房間的右後方是鞋架,左前方的角落裡靠著立式的中央空調,正前方則是一張樸實無華的方形祭台,上麵沒有十字架也沒有聖像,隻有一個矗立著的“聖體光”。
“啥?”鬱璐穎說。
海上的炮艦立刻停火了。
萬萬沒想到,我的堡壘竟然會是……他。
“我剛才在那邊過來,沒見到她,也沒有幾個shado.”鬱波告訴肖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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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鬱波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爸,你到聖體室裡了嗎?把通訊器給肖堯。”
鬱波不敢坐電梯,一口氣跑下了27樓,腿都要發軟了。
“是啊,帥不帥?”帶魚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了出來。
聖體室的燈也同樣熄滅了,但是那盞掛在左前方,昭告著聖體臨在的紅色長明燈卻還亮著,給這個小小的“陋室”帶來了一絲微不足道的照明,甚至驅散了空氣中的綠光。
“喂,肖堯。”鬱波說。
“好了,注意安全,不要太過冒進。”鬱波關照道。
鬱波:“我現在已經下樓了——去彆處找找,你也彆太著急,既然你沒事,那就說明大羊肯定沒事。”
原本進聖體室是要脫鞋的,如今事態緊急,倒也顧不得了。
他的眼睛真的好清澈。
是……是誰……?
陰影大軍發出了一片恐怖的驚叫聲——就跟那一天,釋慧大師第一次在橋洞下麵的鏡子裡露麵時一樣,隨後,影子大軍就被衝得七零八落,一個著甲的男子就這麼闖了進來。
向臉上看去,發現他戴著一副麵具。
沈婕想要裹緊這塊紅布,卻完全動彈不得。
看鬱璐穎平複一些了,肖堯拿出通訊器和鬱波報告情況。
“什麼?!”肖堯和路濟亞都大吃一驚,一個比一個緊張:“她在哪兒?”
……
“就是27樓啊,她在走廊維持寒冰屏障,你沒找到她嗎?”
“我的錯,我的錯,我來晚了。”肖堯忙安慰道。
鬱璐穎緊緊地回抱住他:“我不知道你們去哪了,陰影太多,我隻能東躲xz,你怎麼現在才來?”
是誰來著?……
也不賴,鬱波想。
肖堯的心沉了下去:“怎麼可能呢,你要不再找找?會不會在另一邊?”
“看來信號不好。”鬱璐穎把通訊器還給了肖堯。
鬱波如旋風一般衝出了聖愛大酒店的正門,差點迎麵被帶魚的一發炮彈糊在臉上。
他的動作非常快,以至於少女幾乎看不清他掏槍收槍的動作。
鬱特選、鬱保祿和路濟亞都聽不懂這是啥邏輯,不過也沒人顧得上深究。
“鬱神父,我在。”
根據鬱波在要理課上所講授過的內容,肖堯知道,這塊麵餅即所謂的“聖體”)就象征著——不,不是象征,就“是”神明的真實臨在,先前他一直對此半信半疑,不置可否,甚至有一些不怎麼恭敬的猜想,但是現在……
“波哥,我找到大羊了,沈婕怎麼樣?”
牠的右手爪子憑空形成尖刺,朝自己的心臟紮了下來。
所謂的“聖體光”,其實就是一個金屬器皿,下方的底座和支撐都像是一個金屬燭台,上方是圓形的,有著太陽光般的細長金屬延伸,密密麻麻地圍繞著圓形的主體。主體的中央是一大塊——其實是兩大塊圓形的玻璃,玻璃裡麵豎著擺放著一塊沒有發酵過的白色麵餅,這就是所謂的聖體了。
“你說大羊在哪來著?是不是27樓?”
通訊器裡傳來了好一陣雜音,不知道鬱波在說什麼,最後才聽清楚“我沒有看到她”這幾個字。
少女聽到了一陣槍聲,再睜眼時,那個shado已經倒在地上,開始消散了。
這一下應該也不會很疼吧?沈婕閉上眼睛。
料理了其中的13,剩下的shado們一擁而散,四散奔逃。
“好了,管用就好。”肖堯說:“那你們呆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買幾個……我得去找大羊,我很不放心她的情況。”
這間小小的聖體室裡,如往日一般安詳寧靜。長方形的房間,十幾平米的小小麵積,十幾張椅子,空調的風輕且溫柔,發出嗡嗡的細微響聲,地毯很柔軟,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讓人安心的味道。
“我爺爺呢?他現在在哪呢?”鬱璐穎突然追問。
肖堯看了一眼鬱特選和鬱保祿看自己的眼神:“我知道了。”
“這樣子就認不出了?”男人打趣道,然後彎腰劇烈咳嗽起來,身上的紮甲和腰間的兩把刀漸漸變淡,最後消失在了空氣中。
肖堯最終是在剛來時和鬱特選吃飯的包間裡找到鬱璐穎的。
一邊打千,他一邊注意到,老頭和鬱保祿正在麵麵相覷,路濟亞也露出十分不屑的神色。
“讓我跟舅舅說句話吧。”鬱璐穎伸手把通訊器拿了過去:“鬱波舅舅,我沒事,你放心。”
男子手中一長一短的兩把刀舞得跟風車似的,不時還從紅色的大氅裡掏出獵槍射上一發,若非有三四隻手,從物理上似乎很難做到這一點。
沈婕奄奄一息地躺在沙灘上,失神的雙目凝望著恐怖的黑月,意識逐漸開始模糊了。
鬱璐穎抱完老頭之後,又跟鬱保祿簡單擁抱了一下,最後又來抱肖堯。
沈婕裹緊了那塊紅布,慢慢地自己站起身來:“是你嗎?”
“一個兩個都這麼不省心……”肖堯心急慌忙地說著,手握著劍柄就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