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越想越不對勁,長劍已然出鞘:“你站著彆動!你不是鬱璐穎,你到底是誰?”
“帥你個頭,”鬱波吼道:“老子出酒店了,你他媽看著點,彆亂炸!”
而且好像在哪裡見過。
“沈婕沒事了,我是帶魚,波哥休息一下也應該沒事。”那頭的聲音十分嘈雜,肖堯勉強才能猜出帶魚在講什麼。
“我的堡壘可以治療,你的可以嗎?”鬱波堅持道:“彆忘了是你跟大羊有那種羈絆,少廢話,去找到大羊把她安全帶回聖體室,否則唯你是問!聽懂沒有?”
鬱璐穎說完等了一會,通訊器那頭卻沉默了下來。
其中的一個shado比其它shado的身形更加高大,正在緩步朝自己走來。
那男子扭過頭去,將一長一短兩把彎刀插回腰間,一把扯下了他背後的紅色大氅,保持著扭頭的姿勢,將大氅蓋到了自己的身上。
肖堯:“是這樣的。”
“都是做神父的人了,”鬱特選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講話一點都不優雅,怎麼給教友做的榜樣?”
“欸,欸欸,好好好。”鬱璐穎抱自己不算,竟然還啵了自己一下,小舌頭伸進來,在少年的口腔中轉了一圈。
“爺爺,為什麼這裡會是庇護所呀?”鬱璐穎在認真地觀摩聖體後問道。
“還是電梯吧,快點。”
無路賽,鬱波低聲嘀咕了一句。
“波波,他已經走了。”鬱特選道:“你快去救沈鴻生家的閨女吧。”
“大羊……”鬱特選看到鬱璐穎進來,不顧自己的腿傷,顫顫巍巍地就要站起來。
先前因為被燒傷而劇痛的雙腿和上身已經開始慢慢失去知覺,身體也越來越輕了——不痛了,真好。
路濟亞描繪得繪聲繪色,如身臨其境般。她講到自己是如何被shado所俘獲,差點被開膛刨腹,鬱神父又是怎麼忽然從身上長出盔甲,頭頂生出長發,手裡多出兩把彎刀,硬生生地將自己救下來,然後帶到聖體室裡來的。
“他媽的帶魚,”鬱波看著前方二十來米處的漆黑彈坑,對著通訊器吼了起來:“是你在開炮不?”
這男子長發飄飄,身著黑色的半身……金屬甲?沈婕吃不太準這叫什麼),披著大到誇張的紅色大氅,腰間纏著的白布垂了下來,右手持一把長長的彎刀,左手持一把短彎刀。
路濟亞神叨叨地念道:“在祂內有生命,這生命是人的光。光在黑暗中照耀,黑暗決不能勝過祂。那普照每人的真光,正在進入這世界;祂已在世界上,世界原是藉祂造成的;但世界卻不認識祂。”
……
“我到了,我沒事,欸,好的。”鬱特選把通訊器朝肖堯遞了過來,卻夠不著,肖堯正在滿腦子想心事,沒反應過來去接,於是鬱保祿站起來上前一步,從老爺子手裡把通訊器給接了過去,遞給肖堯,滿眼都是“你這孩子真不懂事”。
“我草,這鬼東西終於好了!”那人說:“我帶魚啊!沈婕可能受了重傷,你們誰去看一下?我不能上岸,上岸就沒力……”
這當著你爺爺舅舅的麵,當著聖體的麵……
鬱璐穎看到肖堯打千,好像才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似的,連忙依樣畫葫蘆。
男人的嘴裡喃喃念動著沈婕聽不懂的拉丁語,一股暖流從神父的右手流遍了少女的全身——她的疼痛減輕了,意識清醒了,體力似乎也恢複了不少。
炮聲為什麼停了?也許是炮彈用完了吧。
鬱波有些納悶——他完全可以理解shado群為什麼要以老爺子為目標,因為老爺子是“組織”的人,可是現在爸爸躲進了聖體室,它們又轉向了沈婕,好像一心要將她置於死地似的,這又是為何?
“你冷靜點,”肖堯也跟著蹲了下來,雙手搭在少女的雙臂上:“這不是夢,我向你保證。”
少女艱難地轉過頭來——缺少了炮火的掩護,不計其數的shado已經裡三圈外三圈地將自己圍住了。
鬱波的心提了起來,跑得比影群更快,右手持打刀,左手持脅差,在影群中如旋風一般揮舞,兩把刀的刀身上都往下滴著陰影消散時所留下的黑霧。
鬱特選、鬱保祿和路濟亞又齊刷刷地看向肖堯,神色各不相同,但都很複雜。
剛剛還茫茫多的shado大軍,一眨眼功夫都跑哪兒去了?
肖堯趕緊輕輕地推開少女,畢恭畢敬地劃了個十字,對聖體打了個千。
“原來是這樣啊。我一直都不知道呢,以後真的應該跟爺爺多學習……”鬱璐穎一邊說,一邊慢慢地向著鬱特選靠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肖堯說。
“對了,沈婕呢?你看到沈婕了嗎?我剛才好像聽到外麵也有爆炸聲,沈婕會不會也被卷進來了?”肖堯對著對講機問道。
什麼情況啊,肖堯有點呆。
這雙眼睛……該不會是鬱波吧?鬱波不是西方的神父嗎?這身東方風格的大鎧是怎麼回事,像是在《三國》電視劇裡見到過……?
鬱波右手的手甲搭在了少女的額頭上。
鬱波一邊跑,一邊收割著零星擋路的shado,嘴裡發出哼哼哈兮的戰吼聲,還伴隨著咿咿呀呀的怪叫。
“當時鬱神父也是像這樣,手抱著頭,半蹲在地上,”路濟亞下意識地將肖堯的雙手從自己身上甩開:“嘴裡好像在對著空氣嘀嘀咕咕說著什麼,然後就變成那樣了,身上長出盔甲,頭頂生出長發,手裡多出兩把彎刀……”
這凶婆子受刺激了,變成祥林嫂了,肖堯想。
再抬頭時,麵具也已然不見,沈婕看到了鬱波有些蒼白的臉孔。
“爺爺在一樓聖體室,咱們走樓梯。”
其實帶魚所描繪的沈婕位置還是模糊不清的,隻知道在沙灘上,但隻要跟著蜂擁而去的影群,似乎就可以找到她。
“欸,乖孫女……”
肖堯一手牽著鬱璐穎,乘電梯將她帶回了聖體室,一路出奇的順利。
“還不快叫爺爺?”鬱保祿的嗬斥其實並不合時宜。
“行。”
男子轉回頭來,在自己的身邊蹲下,伸手幫自己把大氅蓋好,覆蓋住除了頭以外的整個身體。
“啊!波哥你的嘴角流血了!”沈婕驚叫起來。
“你怎麼在這啊?波哥說在這邊沒見到你,幸虧我又來找了一次。”肖堯鬆了一口氣,上去抱住她,嘴裡責備道。
等到帶魚說清楚了沈婕的大致位置,肖堯跳起來就要跑,卻被鬱波阻止了:“肖堯,我去!我已經在下樓了,我去看看沈婕,你來找大羊!”
不過也不奇怪,她畢竟也是堡壘使者之一,又身處於聖體的庇護範圍之外,shado想要除掉一個是一個,倒也解釋得通。
“聽得到,”鬱波說:“你哪位?”
這套盔甲不算太輕,幸好一路上遇敵也都不多。
“爺爺!”鬱璐穎一下子撲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了老頭。
“我到現在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我是在做夢吧?大家都被定住了,隻有我們還能動……”路濟亞半蹲在地上,用力扯著自己的臉,講話有點語無倫次。
“嗬嗬嗬,傻孫女,”鬱特選摸著自己的白胡子答道:“聖體在這裡,就是主在這裡,shado當然沒有辦法靠近了。”
“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肖堯拉過鬱璐穎的手腕:“快,跟我來!”
“不行,我——”肖堯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肖堯同學說什麼呢?”那“鬱璐穎”有些嬌媚地吟吟笑道:“我不是鬱璐穎,那我又會是誰呢?”
話音未落,“鬱璐穎”的單手突揚,便有一道寒芒乍現。
“爺爺小心!”肖堯挺劍突刺,卻還是慢了半步。
“鬱璐穎”手中的刀片準確無誤地從老頭的後背劃過,登時鮮血崩流。
“哇啊!”鬱特選慘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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