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吐了?肖堯想。
“嗯……該怎麼說呢?”鬱璐穎想了想說:“反正我是沒見過任何一個神父,在規定的時間安排之外,為了單獨幾個人做彌撒這種事情,嗯,從來沒見過。”
但是,很快又會有新的大車補上來。
鬱璐穎:“那也是緊急情況好伐。”
整台彌撒二十分鐘出頭就做完了,鬱璐穎覺得滿全了義務,因此而心滿意足,肖堯和沈婕也覺得很開心。
“我真沒想到你能說服他,給我們再做一台彌撒。”鬱璐穎說。
“你不是很討厭那個李神父嗎?”路上,鬱璐穎問肖堯:“真沒想到你會主動去找他。”
沈婕:“你這就成年了?”
“李神父。”“李神父。”
“一個傻逼富二代,我初中時候哥們。”
“是不是對我的外交能力刮目相看了?”肖堯說。
教堂裡都是老頭老太,一個夾雜在其中的十幾歲少年會非常顯眼,不太會存在看漏的可能性。
在這個距離下,肖堯能同時聞到兩個女孩的體香與發香,同時感受到兩個女孩子的溫度和心跳,可他卻完全沒有心情,隻想著加速、加速、油門到底、再加速。
的確,店裡的客人很多,肖堯他們開始點菜的時候,甚至有人排隊了。
李神父留三小隻吃飯,肖堯代表兩個妹子婉言謝絕了,三小隻騎上車,踏上了回東如的路。
女孩嘴上什麼也沒說,但是肖堯聽到她在肚子裡罵自己,罵自己出門在外不做規劃,兩眼一摸瞎,不把她的事當一回事。
“隻是我們國際部沒有語文課而已……”沈婕說。
雖然不太可能,肖堯還是忍不住問車夫八點之前能不能趕到。
路的一邊是農田,農田裡的作物應該是水稻,而且長勢喜人,但肖堯作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懶惰知識分子,眼裡隻有一片令人不快的綠油油。
喵媽媽聽不懂,看向了肖堯,肖堯連忙對車夫說:“該多少錢我們照付。”
沒有聲勢浩大的聖母遊行,沒有香爐沒有鈴鐺,也沒有人唱歌,沒有講道,所有經文都是平平淡淡地粗粗念過。
徐銳意知道,這次他是真的慕了。
“小孩子根據喜好做事情,成年人根據需要做事情。”肖堯洋洋自得道。
“草。”徐銳意自言自語道:“什麼情況啊?”
“都快要九點了!”鬱璐穎跳下車就往堂裡麵跑。
“你好,我是徐清蔚。”沈婕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道。
一輛人力黃包車在少女的身前停了下來,用難懂的方言問她要上哪兒去。
沈婕在夏令營裡見過他,有過互動,因此也能叫得出他的姓氏。
肖堯左手輕拍沈婕的貓頭:“承認你老公和人交涉的能力強就這麼難嗎?”
卻說徐銳意這輛輕騎小摩托是真的很小,因此三個人不得不保持一種前胸貼後背的姿勢,而且完全將車身蓋住——因此,在路人遠遠地看來,就隻能看見三個連體嬰好像以坐姿懸浮在國道上,就這麼在路上跑著,這情景相當詭異。
聆聽著沈婕對於鄉村小鎮喋喋不休的抱怨——主要是交通這方麵的,附帶是飯店不開空調,不賣冰鎮飲料等等奇葩舉動——肖堯開到了封路處。
“這就是我們的朝聖之旅啊。”肖堯感慨道。
在這種強度的壓迫感下,肖堯不得不放慢速度,請領導先走。
“我日你,”徐銳意說:“回來的時候幫我加滿油。”
你倆一個叫我快點,一個叫我慢點,還真是令人為難啊。
鬱璐穎要他最好在“福音”前趕到,最次也得在“信經”前,可是等肖堯停好鎖好輕騎,走進教堂大門口的時候,眾人已經跪了下來,準備看神父成聖體了。
“哦噢喔寧靜的小村外有一個笨小孩出生在80年代……”肖堯唱起了歌,給自己解壓。
三小隻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快要早上7點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10公裡出頭的距離,有車的話當然沒有問題,可問題是沒有車。
還有鬱璐穎和沈婕她們……
“清炒文蛤,來一個,”肖堯點點手上的菜單,對沈婕說:“天下第一鮮,不可不嘗啊。”
在漫長的等待提示音後,這廝終於接了,那聲“喂?哪個啊?”裡帶著惺忪的睡意。
壞了!鬱璐穎抬起頭來,生氣地看向肖堯。那張俏臉生氣的時候彆有滋味的好看,但是肖堯現在可沒關注這個的心情。
“波哥不是在影時間裡做過一次嗎?”
肖堯忍不住想,如果我現在死了,能上天堂嗎?
三小隻站在老舊而落滿灰塵的公交站牌下麵,鬱璐穎抱著手機,臉色不太好看,緊咬下唇,輕輕跺著右腳——考慮到現在還是夏天,肖堯推測那應該不是由於寒冷。
334國道沒有快車道和慢車道,肖堯在路邊兼河邊騎行,身旁不斷有超載的大貨車和他媽的渣土車並駕而行,發出坦克一般的動靜,令三小隻和國道路麵一同戰栗。
鬱璐穎坐在前麵,沈婕坐在肖堯身後:“不對啊,你個子高,你坐後麵。”
等輾轉回到東如鎮上的時候,燒餅鋪子早已賣完收攤了。
鬱璐穎是讀經二,讀經一本來指定了肖堯,肖堯推說自己尚未領洗,李神父遂指定了另一個路人甲男生。
徐銳意昨夜通宵聲色犬馬,這會兒才剛睡下去沒一二個小時,帶著起床氣把肖堯亂罵一頓,拒絕了當司機的請求,隻叫肖堯來他家把小摩托騎走。
肖堯的煩躁情緒累積到了一個臨界點,恨恨地說著“再碰到這樣的狗子就要一頭創死它”之類的話,嚇得鬱璐穎連聲阻止,不許他傷害到“狗狗”,沈婕也揶揄他,說著“不要物傷其類”之類的話。
“臥槽,有警察。”幸好,肖堯沒聽到這半句話。他緊急刹車後,便扭轉車頭而去。
“什麼物傷其類,”肖堯沒好氣道:“你們市七女中是真的沒有語文課啊,物傷其類是傷感的傷,不是傷害的傷。”
肖堯當即立斷,給徐銳意打了個電話。
雖然臉皮有點厚,但這會也沒辦法了。
“你的襪子太貴了,我穿壞了怎麼辦?”
“是啊,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鬱璐穎表達了心悅誠服的佩服。
兩小隻正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忽然看到肖堯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冒了出來,身後跟著矮矮胖胖,笑容可掬的李神父。
他這才得知,通往房兵的334國道中間有一段在修,兩頭剛剛被封起來,隻能從旁邊的鄉間小路繞道而行,少說路程增加50。
“t.”肖堯拍了拍鬱璐穎的頭,又將菜單翻了幾頁:“紅燒狗肉,來一個,泄泄憤。”
“啊?”鬱璐穎吃驚地瞪大了雙眼:“不要不要不要,怎麼可以吃狗呢?”
肖堯:“?為啥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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