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這裡找到信報箱的主人,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就在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趙曉梅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問肖堯要剛才搶來的錢幣。
divcass=”ntentadv”肖堯有些迷惑,但還是給了她。
趙曉梅接過錢直接撕開包裝的油紙,將錢幣一枚一枚地投入信報箱,信報箱內遂發出悅耳的聲音——是金子發出來的聲音。
“看,有人來了。”
眾人慌忙躲進暗處,看到一個人正在快步走來——他徑直打開了那個信報箱,驚喜地取出了金幣,貪婪地數了起來。
這人和大多數眾人殿堂中的影一樣,是麵目模糊的,但肖堯認得出他的製服——這家夥就是影院門口那個賣爆米花的!
肖堯看清楚情況,便從暗處一躍而出,揪住了這個造謠怪的領口。
這個影子被抓住,先是一愣,接著居然伸手反抓肖堯的手腕,另一隻手往肖堯腋下一推,轉身打算摔他。
肖堯早就不吃這種把戲了,一隻手往他後腰一頂,另一隻手則順勢從背後勒住他的脖子。
“你究竟是誰?!你為什麼要毀謗我們?誰指使你的?”
在肖堯的控製下,這影子掙紮不脫,竟張開嘴,將那些金幣吞了下去。
金幣下肚,隻見這個影子身形膨脹起來,掙脫了肖堯,然後變成了一個一手拿著鍵盤、一手舉著鼠標、還甩著長舌頭的巨大怪物。
“噫,大號編劇啊?”沈婕如此評價道。
但是肖堯一行早已身經百戰,怎麼可能被這種貨色嚇住?
眾人召喚堡壘,三下五除二就把這個東西乾躺了。
不過,肖堯很慎重地沒有拔劍痛下殺手。
因為他知道,讓這怪物閉嘴,本身毫無意義——想解決問題,就得讓他說話,說自己需要他說的話。
倒地的怪物逐漸瓦解,影子現出了原型,終於不再模糊。
肖堯湊上前一看。
“操,是你!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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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罪魁禍首,當然要回到真實世界跟他好好交流一下。
趙曉梅使時間重新流動。
三小隻招呼了張嘉龍、帶魚、張正凱等人,將王明堵在放學回家的弄堂裡,親切而又耐心地批評教育說服了他物理),然後從他家的電腦裡找到了他在各個論壇上躥下跳的證據。
接著,便押著他在各個地方發出了道歉澄清的帖子。
至於那個造孽的電影院,肖堯他們先造了一個假火警,把人都疏散,然後由沈婕真放大火一波燒了。
至此,眾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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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事情可以就此告一段落,沒想到這非但絲毫沒起作用,流言反而變本加厲了。
“王明點燃了那星星之火,之後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了。”吃瓜群眾熊吉如是評價說。
困惑不已的三小隻攜趙曉梅再次進入影院殿堂,卻驚訝地發現,影院已經在灰燼中重生了。
而且,還多出了一家。
原來的這家電影院,排片變成了有關“知情人被公關,涉及人物有通天背景,自導自演自我炒作”等陰謀論題材,新的一家則是有關舊影院被燒毀的陰謀論以及其它更離譜的發散。
“成兩個就燒它兩次!”沈婕再次喚出火焰,但語氣中難掩遊移。
此時,眾人身後傳來一陣馬掛鑾鈴的聲音,這在魔都這種大城市裡非常突兀。
戰馬駐足,依舊一身瓷白鎧甲的騎士在馬背上對著沈婕微微欠身,算作致意。
隨後他說道:“雖說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但隻憑沈小姐的這一腔熱血,恐怕是喂不飽這九頭蛇的。”
“九頭蛇許德拉嗎?砍掉一個頭就生出兩個的怪物,還真是貼切。”鬱璐穎似乎是幾人中對白騎士敵意最重的:“可有能力卻袖手旁觀的赫拉克勒斯,在這裡說這種風涼話還真是諷刺。”
“夫人太高看鄙人了。”白騎士似乎在麵甲後麵流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夫人一剛?”肖堯說。
鬱璐穎抱起肩膀,不滿地嘲諷道:“流程已經到了‘也許我們當初能做點什麼,但現在已經太遲了’嗎?”
白騎士沒有作聲,看樣子像是默認了。
肖堯走上前說道:“赫拉克勒斯一個人也解決不了九頭蛇,而現在,不是你一個人了。”
白騎士點了點頭,輕揮了一下手。
一陣清風托在肖堯等人的腳下,將幾人連同白騎士還有他的馬一起托了起來,隨後緩緩升高。
“天啦擼,”沈婕說:“那可不是兩家電影院了啊,怎麼旁邊黃河路上的飯店也都變成電影院了?”
“至真園也變成戲院了一剛。”鬱璐穎道。
“黃河路算什麼?”白騎士又發出了他那經典的招牌笑聲:“謊言和猜疑交織而成的惡毒網絡,並不是名為因特網的技術誕生後才出現的,而是伴隨著人類文明的誕生而誕生,伴隨著技術的發展而發展。
“數千年間,也有無數的勇士向這頭惡獸發起挑戰,可是沒有人能駁倒永遠來自身後的中傷。
“而這頭誕生於神話時代的九頭蛇,也早已在這一次次的毀滅與重生中,變成了完全不同的樣子,也早已沒有了弱點。
“你們自己看罷。”
肖堯等人順著白騎士手指的方向,朝腳下的城市望去,那裡已經看不清城市建築的輪廓,隻能看到一簇簇的幽火,這一簇簇的幽火之間又隱隱被暗藍色的線連接起來。
十數簇小的幽火向上連在一簇大的幽火中,就像九頭蛇的九個頭連在它的身體上,而這簇大的幽火又隻是更大的九頭蛇的九個頭之一。
這些幽火就在這夜幕下,有如蛛網般在這華夏大地上蔓延,無邊無垠。
鬱璐穎喃喃地說:“我以為你說電影院是九頭蛇,其實它隻是九頭蛇的一個頭;我以為整個城市是九頭蛇,其實魔都也不過是九頭蛇的一個頭……人類文明萬歲,九頭蛇萬歲。”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顫抖,接著咯咯笑了起來。
肖堯忙摟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撫。
白騎士將眾人送回地麵,再次囑咐了不要再做適得其反的攻擊後,便轉身離去了。
肖堯也好不容易安撫好了鬱璐穎的情緒。
沈婕和趙曉梅問:“這事,難道就這麼算了?”
肖堯搖搖頭,恨恨地回答道:“既然消滅不了它,那就讓它為我所用吧。”
“什麼?”
最終,肖堯決定“以暴製暴”,“以毒攻毒”,以“惡”止“惡”。
他們占領了黃河路邊上的大黑暗電影院,控製了一批“影視工作者”,由肖堯親自主筆編劇,拍攝了一係列的新片,如《少年英雄肖堯》、《了不起的堯肖》、《肖堯:我為歌狂》、《聖女璐穎》、《最後的哈布斯堡女王》等,同時又引進了一係列教育新片,如《從我做起,對校園暴力說“不”》、《做一個可愛的中學生》、《網絡暴力決不是正義》、《耳聽為虛,不做以訛傳訛的跟風者》等等,攻略了這兩家影院、戰爭影都還有黃河路上所有電影院後台,將這些影片24小時輪流滾動播放。
這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並不能令人滿意,因為影院的客流量也大大降低了。
最終,還是趙曉梅出了一個好主意。
眾人在影時間中,趕往了聖方濟各中學,占領了學校的通訊室,開始利用“校園廣播電台”向整個學校大喇叭輻射廣播稿,最終實現了“解決問題”的目的。
回到現實以後,眾人發現,無論是線上還是線下,流言都徹底消失了。
非但如此,隻要在學校裡,不管肖堯走到哪裡,都會受到一些……熱情到令人感到不自然的,過分的尊敬。
雖然結果是好的,但肖堯仍然感覺有些……事實上,是非常不安。
他覺得自己已經明顯越過了那條線,群體催眠了全校的人。
“我們這麼做,和諾丁頓伯爵他們,還有什麼區彆?”肖堯如是說。
沈婕和鬱璐穎卻一左一右地捏了捏他的掌心,安慰他,勸慰他不必想太多。
hoever,這無疑是違背了“明業守望者”的一貫理念,不過鬱波卻並沒有就此事發表評論——權當是不知道此事一般。
事實上,肖堯一度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此事。
秋去冬來,不知不覺間,12月的腳步已經臨近了。
在期中考試中,肖堯和鬱璐穎再次分彆拿下了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的寶座——這一次,已經不會再有人說任何閒話了。
而沈婕——而徐清蔚則總計掛科三門,這讓她覺得非常不開心,很有一種挫敗感。
肖堯和鬱璐穎答應幫她補課,可沈婕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之前提到過,魔都這個城市的春秋極短,隻要過了夏便是冬,過渡期沒幾天。
於是乎,肖堯的眼眸很快就告彆了他所最鐘愛的少女楚楚秋裝,自己也換上了臃腫的秋褲和小棉襖。
說是小棉襖,其實是聖方濟各中學新發的冬季校服,三小隻人人都有。
雖說是校服,賣相還真不錯,以至於奶奶繆錦芳一開始還以為是沈婕或者誰給肖堯買的,還說“是婕婕給你買的新衣裳啊?蠻好看的嘛。”
“不是不是不是,”沈婕連忙解釋:“是學校新發的校服,我們呀人人都有。”
說著,便和鬱璐穎一起拿出她們的給奶奶看。
“嘖!”奶奶說:“好看。”
接下來麵臨的兩個事件是東方紅洲的軍訓和納瓦拉婚紗的攝影。
眾所周知,軍訓本來定於10月舉行,卻因為校園裡的昏睡症事件以及其它各類因素而拖延,最終定在了11月30日星期二開拔。
好好的秋季軍訓變成了毛子式的軍訓,學生們自然是怨聲載道,罵聲一片,卻也無可奈何。
帶魚他們說,學校之所以緊急加發這加厚的過冬大衣,也是為了這次非人的軍訓而準備的,否則把學生凍出事情來,校方需擔不起這責任。
但是對於肖堯和鬱璐穎來說,問題就根本不是秋天冬天的問題,而是五米共生距離的問題。
自從開學前夕出現這個問題以來,肖堯和鬱璐穎已經被這條狗鏈子栓了整整三個月,縱然中間有長睡19天作為中場休息,被困的時間也已經夠久,久到原本互相愛慕的兩個人,開始變得……有一丟丟的,“相看兩生厭”的傾向。
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可今天已是11月26日了,肖堯和鬱璐穎還是沒有想好該怎麼跟學校方麵請這個假。
固然,現在全校師生都對肖堯同學有著異樣的尊敬,可製度就是製度,“學工”、“學農”、“學軍”這三樣若是缺了其中一樣,那可是畢不了業參加不了高考的。
為了這件事,三小隻都陷入了深深的煩惱之中。
納瓦拉婚紗方麵,拍攝的日期也是因為肖堯沈婕這邊層出不窮的狀況,以及店家那邊他們自己的狀況,一拖再拖,最終敲定在了12月12日。
這冬天拍婚紗照,也是要死人命的耶!嚴重程度聽起來,簡直不亞於冬天搞軍訓。
不過,考慮到軍訓這種沒得選擇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肖堯等人也就沒有心情再去煩惱那自己花錢買來的問題。
“12月5號我們要先去納瓦拉那邊挑衣服……”沈婕在一本日曆上用紅筆畫著圈圈叉叉:“30號去軍訓,去幾天來著?趕得及回來不?”
“4號回來,時間倒是剛剛好,”鬱璐穎確認道:“但5號是星期天,主日彌撒怎麼辦?”
“頭疼耶,”沈婕說:“12月12號也是星期天,一早就要去,估計也是忙滿一整天。”
“那倒不搭界,可以11號晚上先去許家彙大堂,星期六晚上也算星期天——關鍵是4號什麼時候回來?5號什麼時候要去?”
“真是焦頭爛額,“肖堯點評道:”薩拉查都沒有我忙。”
“薩拉查又是哪位先賢?”沈婕問道:“對了我想起來了,軍訓我自己去就好了吧?你們兩個趕緊請假呀。”
“我們也想啊,”鬱璐穎如是說:“可是請假的理由還沒想好呢,而且又是我們兩個同時請假……”
“學校裡的人現在不是已經不會說你們閒話了嗎?”沈婕說。
“對了,明天泡溫泉到底還去不去啊?”鬱璐穎說。
“去啊,”肖堯說:“有誰說不去嗎?”
“就沒一天能消停的,”鬱璐穎抱怨說:“真的是比薩拉查還要忙。”
“不是,這薩拉查到底是誰啊?!”沈婕嚷嚷道。
關於去塘山泡溫泉這項安排,不管最早的時候是哪個先想出來的,到最後來最積極的還是肖堯。
11月27日當天,肖堯、沈婕和鬱璐穎三個人告彆了奶奶和天韻,坐上了前往腩京塘山的車。
沈婕的包裡除了有泳衣、長絲襪還帶了水手服和女仆裝。
他們訂好的溫泉酒店裡有“私湯”,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情況,最終還是沒有訂兩間房,而是訂的一間大房。
其實都“老夫老妻”了,對沈婕來說陪肖堯“玩一玩”倒也不是什麼原則性大問題,可問題是鬱璐穎在場就讓她很彆扭。
非常彆扭。
雖然過去也不是沒有一起…………………………過。
總而言之,她還是幫肖堯把這些有的沒的勞什子玩意兒一股腦塞進了自己的行囊裡。
對肖堯來說,他要思考的問題可比這多。
誠然,在如此的嚴寒隆冬時節,周末閒暇時攜兩位好朋友、小夥伴一起去泡溫泉,沒有多少比這個更愜意快活的事情,人生至此,當浮一大白。
可是他心裡頭要惦念要犯愁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壓力太大,甚至於打擾到了澀澀的興致。
在前往塘山頤尚溫泉度假村的車上,肖堯接到了那個電話。
當時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頭靠著玻璃窗,左手拿著手機,一邊玩貪吃蛇一邊想心思。
沈婕坐在他的右邊,左手拉著他的右手,右手也在按著手機,不曉得在跟誰發消息。
鬱璐穎坐在肖堯和沈婕身後的位子上,埋著頭,一聲不吭,不知道在弄點什麼。
就在這時,肖堯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有些不耐煩地接起了電話:“喂?哪位?”
緊接著,語氣就一下子變了。
沈婕湧起了一陣不太好的預感,奇怪地看了肖堯兩眼,隨後這小子竟然聲音顫巍巍地叫了一聲:“爸?”
是肖堯的爸爸?這麼長時間查無此人的,居然真的有這麼個人?沈婕想。
緊接著,肖堯便說:“她是在我……旁邊,好的,我把電話給她。”
“嘶。”沈婕說。
肖堯把手機遞到了沈婕的麵前,用唇語比了一個“你爸”,又覺得沒必要,小聲道“你爸”。
沈婕瞬間挎了臉,硬著頭皮從肖堯手裡接過了電話:“喂?爸?”
“小婕啊,”電話的那頭傳來一個無比熟悉的,又帶有一絲隱忍悲傷的沙啞聲音:“奶奶,沒有了。”
“什,什麼?”沈婕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奶奶,沒有了。”沈鴻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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