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恬看著她發白的臉,唯恐天下不亂地補刀,“三哥彆難過,說起來,父親與祖母也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
“難怪我們在祖母眼中,還比不上一個狐假虎威的刁奴……”
她學著雲薇的模樣拭淚,“我們,都一樣。”
蘇老夫人喘氣越發劇烈,整個人瑟瑟發抖,“你!你們!”
“老夫人!您緩緩呀!”
劉嬤嬤用力撫著蘇老夫人胸口,趁機在她耳際低聲勸,“老夫人,事到如今,桂嬤嬤保不住了……”
蘇老夫人用力闔上眼。
她何嘗不知道!
好一個雲恬,自己不過是讓她來侍疾,她剛一來就借雲硯之的勢,狠狠給了一個下馬威!
“恬丫頭,你好得很!”蘇老夫人陡然睜眼,目光淩厲瞪她,“今日我不處置這個以下犯上的老奴,倒顯得我年邁昏聵,連親疏遠近都分不清了。”
雲恬不退不避迎著她的視線,甚至露出一絲無辜的歡喜,“這麼說,祖母是要替三哥做主了?”
蘇老夫人冷笑,“是啊,硯之是承恩侯府最出色的嫡子,我這個做祖母的,自然不該委屈了他。”
桂嬤嬤了解蘇老夫人,一個眼神便知,她這是要舍了自己。
羞辱朝廷重臣,挑撥主家關係,死罪難逃!
她驚懼哭嚎,“老夫人饒命啊!老奴跟了您半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蘇老夫人卻不看她,揚聲道,“我雖為繼室,可侯爺念及教養之恩,待我更勝親娘!硯之雖是侯爺養子,卻對侯爺恭謹孝順,情勝親生父子!”
“來人!”
她的聲音沙啞,斷續,“將桂嬤嬤拖出去,重打五十杖,讓侯府上下都來看……”
“以後,承恩侯府上,誰敢質疑硯之身世,誰敢再說養恩不如生恩,當同她一般下場!”
說完這話,蘇老夫人胸腔劇烈起伏,已是搖搖欲墜。
“老夫人——!嗚嗚——!”桂嬤嬤被堵了嘴拖出去,拚命掙紮,嗚咽聲鑽入蘇老夫人耳膜,刺得她生疼。
“金丹……金丹怎麼還不來……”她眼前發黑,歪倒在劉嬤嬤身上,絲毫不敢觸及桂嬤嬤臨走前怨恨的視線。
“老夫人撐住啊!雲恬小姐和三公子還在呢!”劉嬤嬤眼珠子轉了幾圈,趕緊打斷她的話。
當著雲恬的麵提金丹,萬一叫雲恬知道,金丹的功勞被雲薇冒領了,自己也要受牽連。
蘇老夫人當即想起,把她害成這樣的始作俑者。
強撐著抬起頭,她冷冷看向雲恬,“恬丫頭,還不快過來給我侍疾?”
雲恬眉角微微一挑,語氣乖覺,“是,祖母。”
蘇老夫人又對雲硯之道,“硯之軍務繁忙,就先走吧。男兒大丈夫,不要整日留戀後宅,容易心生懈怠。”
雲硯之同樣恭順應下,“是,祖母。”
轉身之際,他有意無意瞥了雲恬一眼。
語氣意味深長,“父親受傷,母親還在月子裡,勞累妹妹獨自為祖母侍疾了。不過,父親最是孝順祖母,他若知道你做的這些,定會誇你乖巧懂事的。”
這是警告她。
承恩侯孝順,記得給老太婆留口氣,彆玩脫了。
雲恬朝雲硯之福身,“雲恬定會用心侍奉祖母,三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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