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九公主?”
副將幾乎是下意識的問,眼裡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九公主啊。
不是陛下最寵愛的公主嗎?
陛下竟然會下這樣的命令?
“包括!”
將軍聲音冷冽,不帶半點兒遲疑,副將打了個寒顫,隻覺得脊背發涼,大有掉頭就跑的衝動。
連自己親生子女都能殺害的人……
齊府的大門已經打開,圍攻的將軍也不含糊,趁著這個機會便大聲道:“衝進去,拿到齊征的人頭,陛下重重有賞!”
“衝啊!”
將士們快速的往齊府裡麵衝去,一時之間齊府的人被衝的四散而逃,這些士兵就更是興奮起來,看到了到處逃竄的齊府人,就好似是貓看到了逃跑的老鼠,不僅沒能激起他們的同情心,反而還讓他們越發的想要追趕。
一群人快速的衝進齊府,想要殺的齊府片甲不留。
可惜就在他們以為齊府任由他們宰割的時候,齊府的大門突然間關閉,緊接著那些樓台之上,出現了一群身穿鎧甲,訓練有素,手握弓弩的士兵。
他們手裡的長劍朝著他們這邊兒就射了出來。
這些衝進齊府的士兵,不僅沒能殺到人,反而任由人宰殺。
府外,還沒來得及進去的將軍聽到府裡傳來的慘烈叫聲,不由得奇怪起來,還沒等著他進去呢,齊征、周雅等人已經出現在他身後了。
“徐平真,回去告訴拓跋鈕禎,你的人儘數被殲滅在齊府,一個活口都沒留!”
徐平真聽到身後傳來的清冷聲,嚇了一個哆嗦。
他猛地調轉馬頭,見到齊征的刹那,整個人臉色慘白,險些從馬上直接掉了下來。
“齊、齊征?”
徐平真是跟著齊征一起去打過仗的,雖然他本人沒親眼見過齊征上陣殺敵的模樣兒,但齊征此人精於算計他還是相當清楚的,敵人到了哪裡,要怎麼埋伏,幾乎連什麼時辰會伏擊,齊征都能算了個七七八八。
齊征的能為,他們這些軍中之人是非常清楚的。
這會兒齊征就在他麵前,他的命怕是要交代在齊征手裡了。
他完全相信齊征說出這個話,就有這個實力滅了那些已經衝進齊府的將士。
“放心,我不會殺你。”
齊征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的笑來,“殺了你,就沒人去給拓跋鈕禎報信兒了。”
齊征笑的肆意而張狂,那笑容似乎是在說:我齊征要走,沒人可以攔得住!
這拓跋家的天,是要變一變了,這天下的規矩,也要改一改了。
徐平真嚇得動也不敢動,好一會兒才顫顫巍巍的問道:“你、你真會放、放我走?”
“我齊衡之何時說過假話?”
齊征讓開路,徐平真雖有懷疑,可生機就在眼前,任誰也想拚一把。尤其是那些慘烈的死亡的聲音就在身後,他還不想死,他想活著。
“駕——”
徐平真一鞭子狠狠地抽在馬背上,馬兒一聲狂嘯,受驚一般快速的奔跑起來,徐平真的馬就從齊征麵前過去,在過去的那一瞬間,徐平真忍不住的側過頭來看齊征,似乎生怕齊征會反悔一般。
眼看著馬兒過去,齊征還沒動作,都跑出去好遠了,徐平真還忍不住回頭看齊征。
遠遠的。
齊征動也不動,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聖京宮——
徐平真心驚肉跳的到了宮裡。
偌大的金鑾殿,隻有拓跋鈕禎一人坐在龍椅上,顯得空寂而寂寥。
徐平真的鎧甲聲打破了這份沉寂,他快步的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臣罪該萬死!”
“何罪啊?”
拓跋鈕禎挪開撐在眉心的手,一雙狹長的眼瞼抬都不抬一下。
他已經一整夜都沒有睡了。
從昨夜他布下了一切,他就在等。
等世家們投降。
等世家們苦苦求饒!
這一場仗,他是贏定了。
他就不信,在他的鐵騎之下,世家還能繼續跟他做對。
這些讓他整夜整夜都不能安睡的世家們,他一定要這些人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皇權,什麼是皇帝的雷霆之怒!
他是勢在必得的。
怎的他的人會來謝罪啊?
“臣麾下眾將士……無一生還,儘數被殲滅在齊家……臣,罪該萬死!”
“你說……什麼?朕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拓跋鈕禎眉頭微簇,似乎是在聽什麼天方夜譚。
他精心布置偌久,就是要趁著世家沒有防備的時候直接突襲,打各大世家一個措手不及,直接將嫡係儘數殲滅,讓旁係也看得到龍威,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做。
世家一時之間就會變的群龍無首,即便是聯合起來,也會變的四分五裂,內部就會一下子鬥爭開了,有些人為了保命,那自然而然的就會朝著他投靠而來了。
結果這個時候,告訴他……圍剿的齊家的,被儘數殲滅了?
“臣、臣……”徐平真說話的聲音變的顫抖起來,可陛下要他說,他不敢不說啊!
當即徐平真就到抽一口冷氣,硬著頭皮道:”臣、臣麾下眾將士……儘數彆殲滅在齊家……無一生還!“
最後四個字,徐平真幾乎是用儘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了。
寂靜。
動人心魄的寂靜。
明明一點聲音都沒有,卻就是讓人覺得脊背發涼,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在跟著顫抖。
徐平真i覺得時間過的很慢,慢到他好似都要看到了死亡的終點了。
終於——
在他閉上眼,以為呼吸快要停滯的時候,拓跋鈕禎的聲音隔空傳來。
“徐將軍辛苦了……”
拓跋鈕禎歎了一聲。
徐平真猛地抬頭,滿是愧疚的看著拓跋鈕禎,”臣、臣有罪!“
他怎敢還在陛下麵前抱辛苦啊。
隻是沒想到,陛下竟然會覺得他辛苦,甚至沒有責怪。
徐平真忍不住眼眶通紅,好似這些年的付出終於有人理解了。
然而下一瞬就聽拓跋鈕禎冷聲道:“徐將軍既知有罪,朕也就不再細數你的罪過了,拖出去,斬。”
“陛下?”
徐平真一下子傻了眼。
方才還念他辛苦的陛下,竟然要斬他?
他從邊境接到陛下調度令,沒日沒夜的趕回聖京,還沒來得休息片刻,就帶著眾將士圍攻齊府,他以為陛下是真體恤他的辛苦,原來不過是惡魔的眼淚,真要殺他才是最終的目的。
“哈哈哈,哈哈!”
眼見著禁軍直接進來拖人,徐平真自嘲的大笑起來。
他終於知道齊征為什麼不殺他了。
哈哈哈哈!
哪裡用得著齊征動手啊!
他敗給了齊家,陛下又怎可能會留他性命!
齊征在朝中多年,從寵臣到被打壓,曾經齊征也沒少為了北國南征北戰,還又娶了皇上寵愛的九公主,最終還不是要被打壓,還不是要被陛下絞殺。
齊征怕是早就看透了陛下的本性,所以齊征才放他離開。
是想要他死在陛下的手裡啊!
哈哈哈!
也怪他徐平真天真!
一個連自己的女兒都下得去狠手殺無赦的皇帝,怎可能對他這顆棋子抱有仁心?
“陛下,一定要把臣的頭顱掛在聖京城的城牆上,臣要親眼看著齊家軍踏平聖京城!”
徐平真大喊,越發的笑的肆意。
人到死時才明白世家為何要反,如此心狠手辣的皇帝,逼得大家毫無生路,那麼為何還要給他賣命?
王座上,拓跋鈕禎聽到徐平真的喊聲,瞳孔驟然一縮,忽然間他猛地站起來,慌張的大吼道:“王家、陳家、周家都怎麼樣了?快去探,人呢?朕要立刻馬上知道消息,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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