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亂說話啊,小心會沒命的啊!”
“就算不亂說話,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命啊!想想齊家主,為了北國南征北戰的,齊家還不是要被圍剿,也就是齊家人上下一心,才能殺出一條血路去。”
“說的也是……”
“……”
聖京城的人心,終究是散了。
世家大族連夜奔逃,一路北上。
一路殺出了聖京城,周雅等人是一刻都不敢歇息,眼看著大雪將至,也馬不停蹄的往北去。
當然了,即便是一路殺出了聖京城,也不忘了把該抓的人給擒住。
崔家主被五花大綁的綁著,就塞在馬車裡。
終於等到了這些人停下,崔家主不停的發出“唔唔唔——”的聲音,他的嘴裡塞著布團,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他的眼睛瞪的老大,甚至到現在他都不敢想,這幾個人在被圍剿的時候,竟然還能衝進崔家來,把他給擒了。
“就此分彆吧!”
周雅朝著王意衍拱了拱手,王意衍也拱起手來,“青然,珍重!齊家主,珍重!”
“你和迎雪也要保重!”
周雅聲音沉重。
這一彆,天各一方。
雖然都是為了同樣的目標在努力,可是從今日起,時局必然會變化無常,誰也不知道明天會如何,又如何。
王意衍看了看身邊的催迎雪,嘴角兒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來,“為了迎雪,我也會保重。”
他這一生能遇到一個拿命來愛他的女人,定當竭力珍重。
他的下半生,還要好好的愛這個女人啊。
周雅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笑起來。
這是她最期待看到的一幕。
看到子衍遇到與他真心相愛的人,攜手一起走過往後餘生的漫長歲月。
“那……就此彆過?”
“就此彆過!”
王意衍拱了拱手,周雅揚起馬鞭,調轉馬頭快速離開,齊征也緊隨其後,陳昂朝著王意衍拱了拱手,也隨著周雅一路北上。
他是將才,定要北上的。
至於王意衍,有他要做的事情的。
眼看著齊家、周家和陳家的人都走了,王意衍才把目光落在崔玉棠的身上。
“是生是死,你自己選吧,此去路途遙遠,我也不想多帶一個累贅。”
“你要殺我?”
崔玉棠嘴巴上的布團才被王家下人扯開,崔玉棠就忍不住的扯著嗓子吼起來了。
王意衍冷覷了他一眼,“怎的,我殺不得你?”
“我是你嶽父,是迎雪的父親,你殺我是要被眾人恥笑的!”
崔玉棠大吼,好似生怕王意衍聽不清楚似的。
王意衍側頭看了看催迎雪,旋即諷刺的笑起來,“當初王瑾瑜在王家叛亂,你勾結王瑾瑜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迎雪是你的女兒,你是我的嶽父啊?”
“我……“崔玉棠語塞,好一會兒才厚著臉皮道:”我、我那時隻是緩兵之計,對,我就是緩兵之計,為了得到你們的消息才不得不跟他合作的。“
“如此看來,是小婿錯怪嶽父了?”
王意衍一臉迷惑,甚至還表現出了歉意的神色。
崔玉棠隻當王意衍是在王家人麵前要體麵呢,想著當著眾人的麵兒,王意衍自然不敢對他怎麼樣的,當即崔玉棠就順著王意衍的話繼續道:“你真真的是錯怪我了呀,我那時到處打探不到你和雪兒的消息,急的六神無主,最後隻得先跟王瑾瑜合作,再想著旁敲側擊的問出你們的下落。天地良心啊,我這心裡念著的可都是你們啊!”
“嗯……”
王意衍點了點頭,“迎雪,既然我錯怪了嶽父,你就代我賠個不是吧。趕了這麼遠的路,嶽父也擔驚受怕的折騰個夠嗆,他畢竟年長,想必是渴的厲害,給他喝口水,吃點兒東西,咱們好再商議今後的去處。”
“嗯。”
催迎雪拿出水來,又拿出了一些乾糧。
真就讓人給崔玉棠鬆了綁。
崔玉棠還真是餓了,也口渴了。
拿過水來咕咚咕咚的儘數喝下,喝完了抹了一把嘴,王意衍也示意大家原地休息,吃些乾糧修整一下再行趕路。
見此,崔玉棠不由得問向王意衍,“你不是與那周雅素來交好,怎的不一道走,反而要分開啊?”
崔玉棠問完,好一會兒才猛地看向王意衍,回過神兒來。
“周雅?”
對!
他剛才沒看錯,那女人確實是周雅。
草!
他怎麼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那個女人是周雅啊!周雅!
她不是應該在南國當王後嗎?為何會突然間出現在北國?
還是從聖京城一路跟著殺出來的。
“周雅怎麼會在聖京城?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月前。”
王意衍說的坦坦蕩蕩,他本就沒打算要瞞著。
而今,也根本就不需要再瞞著。
“一月前……”
崔玉棠想到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四大世家突然間一起蠶食他崔家,公然跟皇族做對,他就琢磨著是不是這些人商量好的,原來還真是。
那背後策劃的人,難道是……
“南皇要攪亂北國?”
“你想太多了。”
王意衍白了崔玉棠一眼,像是看著一個傻子一般,“不過就以你這腦子,想到這兒也屬實正常。你但凡是個有頭腦的人,也不至於非要爭這第一世家的位子,這一年來還真多虧了嶽父在前麵頂著,才給了我們韜光養晦的機會啊!”
王意衍明褒暗貶的話,著實是把崔玉棠給氣吐血了。
小兔崽子,這是罵他呢!
他還沒老糊塗呢,他還能聽得出來!
“你們早就有想反的心?”
崔玉棠不可置信的看著王意衍,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沒什麼本事的臭小子,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曾經他看得上王意衍,純粹因為是王家主屬意的下一任王家掌權人,否則他根本就不會把女兒嫁給這沒頭沒腦的整天就知道惦記著周家女的小子。
可他萬萬沒想到啊,看起來不爭氣的小子,一旦做事兒,就直接乾一票大的啊?
崔家主這會兒整個人都是懵圈兒的。
王意衍諷刺的笑了笑,沒回答崔玉棠的問題,反而是朝著崔玉棠問了一句,“我的好嶽父難不成到了現在,還沒想反?”
“我、我當然想反了!”
隻是他沒那麼大的能耐。
麵對北國的鐵騎,他是怕的。
自從世家手裡的府兵越來越少,他哪還敢真的以武力反擊朝廷,他頂多是想著從經濟上,讓北國徹底的亂起來,讓拓跋鈕禎不得不收起了想要吃掉崔家的心思。
直接與帝國的鐵騎對抗,他還沒那個本事啊。
“既然想反,就一起走吧。”
王意衍歎了一聲。
修整的差不多了,肚子也填飽了,非常時期不能在這兒耽擱太多的時間。
崔玉棠迷惑,“走?去哪兒?”
“當然是籌備糧草,以備戰用。招兵買馬,以補軍用。”
王意衍話音落,崔玉棠嚇了一個哆嗦,“要去你去,我、我不去!”
這條路,分明就是死路。
新訓練的兵,要怎麼跟北國身經百戰的將士對抗?不過是烏合之眾,不可能成功的。
他才不去。
他要等著兩邊的人打的兩敗俱傷的時候,他直接坐收漁利就好了,他才不要去當馬前卒呢。
“去不去,就由不得你了。”
王意衍上馬,看都不多看崔玉棠一眼。
崔玉棠眼珠子一轉,準備運功就跑。
他雖年長,但武功還在。這裡的王家人的確多,他要是真打起來,雙拳難第四首的,不一定能占到便宜,但他這一身本事要是用來逃跑的話,那絕對是足夠的。
崔玉棠單腳用力的踩地,一運功準備飛身而走,可他發現體內竟然全無半點兒真氣,他整個身子根本就不是被綁的累的疲憊,而是真的非常沉重。
彆說飛了,就連走都沒有平常的時候輕盈了。
他的一身武功……廢了?
崔玉棠眼裡儘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
崔玉棠再次運功,依舊是毫無所獲。
王意衍也不急,就等著崔玉棠試了一次又一次的,直到崔玉棠急的滿頭大汗,王意衍才慢悠悠的問,“多試試,興許還真有那麼一絲尚存呢?”
“是你?”
崔玉棠憤恨的要殺人的視線猛地落在王意衍的身上,“好小子,你好歹毒的心思!竟然連你的嶽父也要害!”
“這裡沒什麼嶽父,隻有曾經要吃掉王家的人。我身為王家主,自要為保全王家出力。眼下你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麼隨我們一路去,將崔家的所有產業儘數統籌進王家,為我所用。要麼……”
王意衍從身側抽出一把匕首扔在王家主麵前,匕首撞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緩緩落下的雪浸潤在匕首上,讓那鋒利的刃更顯森寒。
“生還是死,自己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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