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被他截斷的那近一千人的軍隊裡,藏著靖王本尊。
持久戰於靖王而言毫無勝算。
衛南叔代表天子,代表民心,而他隻是亂臣賊子,叛軍反逆。
若想扭轉局麵,隻有儘快坐到龍椅上去。
當看到守城門的禁衛軍首領是祁嗣延時,靖王心中狂喜,真是“天助我也”。
可當祁嗣延無論如何下令“開城迎敵”,守城將士皆不為所動時,靖王也便知道,他已被蒼天絕了路。
箭雨落下,靖王身中數箭,仍然殺敵近百。
他英勇無敵,為藺家的王朝立下赫赫戰功。
臨死都還在證明著這件事。
靖王死後,惠雄被斬,祁嗣延因通敵罪被流放。
藺紜被貶為庶民,藺秋終生禁足於南山彆苑。
因平反有功,衛南叔被封一等公,祁聿懷為內閣學士,兼太子少傅。
聖旨一到勇毅侯府,孟夫人嚇得立馬就將金庫鑰匙還給了若眠。
“搶鑰匙是嬸子不對,但喪葬使銀子如流水,府裡虧空又大,我也隻能出此下策,否則太寒酸叫彆人可憐又笑話,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是?”
若眠確實不忍心在喪葬一事上計較太多,但她妥協的態度卻讓孟夫人立刻蹬鼻子上臉道:
“若眠啊,嬸子待你不薄,你千萬彆吝嗇在越兒麵前提攜你二叔和你弟弟妹妹。”
“二嬸有什麼話,不妨當著我的麵直說。”
祁聿懷麵色頗冷,語氣更是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戲謔。
“越兒。”孟夫人把著圓椅扶手,坐立難安,“我們畢竟是一家子,婉竹和奕兒以後有你這個兄長依靠,也叫我放心了。”
祁聿懷半斂著眸,“所以你也是為了讓我有出息,才明知惠氏逼死我娘,卻隻是冷眼旁觀?”
孟夫人臉色一黑,驚恐地張了張嘴,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想必誤會了。”
祁聿懷不耐煩道:“誤會什麼?覓春的屍體回到東園,不是你在背後謀劃?和祁嗣延沆瀣一氣的不是你?”
二房那晚均未被劫持,並非巧合。
那個叫寧隆的小廝,陪同顧六葬了覓春,在覓春屍體回到東園之前兩日從侯府消失,後來機緣巧合之下被顧六找到,坦白了所有。
意圖讓惠氏和祁聿懷鬥得你死我活的人,一直都是孟夫人。
在此之前,祁聿懷從未懷疑過孟夫人。
他甚至懷疑過文胡兩位姨娘,因為看似惠氏和祁聿懷兩敗俱傷後最大的利益者是她們。
而且若眠曾在文姨娘院中見到了一位有功夫深藏不露的丫鬟,便想那就是她們悄無聲息地捆吊覓春卻未留下腳印的證據。
可他們都忘了,采辦丫鬟的事從來都是孟夫人負責,她一直在借著訓誡新丫鬟之便,行安插眼線之實。
也因此,她才會知悉當年發生在段氏院裡的事。
又因為實在太惦記段氏的嫁妝,她選擇了緘默。
從汾河郡主要在祁府選郡馬的聖旨開始,孟夫人就和惠氏一樣祈禱著汾河郡主不要嫁給祁聿懷。
她起初隻是私心想讓孟家女兒嫁給祁聿懷,借此掌到祁聿懷的金庫。
可祁聿懷偏偏心裡隻有若眠。
到後來,她已陰暗到不惜殺了祁聿懷,釜底抽薪。
至此和祁嗣延一拍即合。
在他們的計劃裡,惠雄本該殺了祁聿懷。
真到了那一日,惠雄偏要讓祁聿懷活著承受失去至親之痛。
若非如此,又怎會是今天的局麵。
“越兒,你真的誤會了,我是你嬸娘,怎會利用你害你。”
祁聿懷就沒想過孟夫人會承認,會內疚,會道歉。
況且道歉也無用。
“你是沒有利用我害我,你隻是選擇了冷眼旁觀。
“所以我呢,日後對你和你的一雙兒女,永遠也隻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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