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眠懨懨地睨他一眼,嫌煩地低下頭。
祁聿懷失笑,“怎麼?生氣了?”
若眠煩得不想理他,可又見識過他的強製和霸道,怕惹惱他得不償失,隻得應付道:“我隻是太累太困了。”
祁聿懷抬起若眠精致小巧的下巴,指腹輕碾她的櫻唇,“下次彆哭了,你的哭聲隻會讓我更想欺負你。”
若眠:“……”
自己不克製,還怪她哭。
真是沒天理得很。
祁聿懷擠進浴桶,抱若眠進懷,低聲繾綣:“明晚——”
若眠搶道:“明晚我要伺候太太起夜。”
“那就後天戌時四刻。”
祁聿懷橫在若眠腰間的手臂一寸寸收緊,低低地“嗯”了聲,算是詢問若眠的心意。
溫熱的鼻息灑在若眠耳廓,漾開一陣又一陣不合時宜的漣漪。
若眠極不適地豁然站起了身,水珠濺了祁聿懷一臉。
“知道了。”若眠逃出浴桶,不等擦儘水漬就急著穿好薄棉衣。
祁聿懷跟出來從身後抱住若眠,下頜貼著她的頸窩,溫柔道:“不許來遲,你知道後果。”
若眠緊張地掐緊了虎口,極力平靜道:“今日雪大路滑,日後不會再遲了。”
說罷,踩進繡鞋裡就要走。
祁聿懷拽住她大氅的衣角,半蹲下身子脫了她的繡鞋,“濕鞋穿著不難受?”
若眠手撐身倚著門,推拒不讓祁聿懷為她換鞋,可擰不過祁聿懷一雙鐵手死死握著她腳踝。
祁聿懷認真為若眠穿上了他的皂靴,沒起身,手隨意搭在膝上,抬眸望著受寵若驚的若眠,一笑如明光映向雪峰山巔,“還生氣嗎?”
若眠因他欺負還未褪紅的眸子泛了泛水光,帶著慘哭後遺留的鼻音道:“我不會生大爺的氣。”
又扶起祁聿懷,“我該回去了。”
祁聿懷攏了攏若眠披在身上的大氅,依依不舍地勾著若眠的指尖,終是鬆了手。
屋外凜風似刀,若眠頭沒回過,自然也就沒看見祁聿懷含情的眸子眨眼就暗沉冷冽了下去。
一如這屋外落雪的冬夜。
他合上房門,拾起若眠鬼畫符的幾張灑金紙,連同她遺落的兩隻繡襪,一並扔進火盆裡燒了。
碎裂的星子映進男人鳳眸,至終也沒能驅散那寒冰似的冷意。
若眠這廂經過秦嬤嬤的偏房時,披衣候著的秦嬤嬤塞給她一包避子藥。
若眠緊緊捏著,“辛苦您候著。”
秦嬤嬤疲倦但卻未露厭色,隻道:“快回去吧,安生歇著,彆凍壞了。”
若眠點頭離開。
她腿軟得好幾次險些跌進雪地裡,卻不敢放慢腳步,心裡格外擔憂徐嬤嬤會不會起夜時把夾道子的西門給落栓了。
好在沒那麼倒黴。
待她躡手躡腳鑽進偏房時,覓春還在磨牙。
小心翼翼脫了皂靴,破布包著塞到了立櫃下麵。以後晚上出去再穿。
而她渾然不知,在她悄悄從夾道子走出來時,起夜的徐嬤嬤趴在窗戶縫上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可徐嬤嬤非但沒拆穿,反而喜得露出了大黃牙:
若眠這死丫頭終於肯發力勾引園東那位了。
滿府上下,還真沒誰能逃得過太太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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