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婉音老實巴交地從花架子後鑽了出來,“大哥哥好凶哦,對婉雲小丫鬟就能溫柔地問‘疼不疼’,‘心在不在我這裡’,輪到親妹妹就是毫不客氣的‘滾、出、來’!”
祁聿懷額角青筋直跳,“怎麼是你?”
祁婉音撅了撅嘴,“大哥哥以為是誰?”
祁聿懷當是哪個不小心聽了牆角的小丫鬟,“你怎麼在這?”
祁婉音靠近了兩步,“我聽說祖母有意撮合你和二表姐,想去湊湊熱鬨來著,誰知道……”
她剛從祁聿懷的院子拐出來,就見祁聿懷拉著若眠躲進了綠籬後麵,於是貓著腰過來,從頭到尾聽了個清清楚楚。
“湊我的熱鬨?”祁聿懷微微挑眉,威壓之感撲麵而來。
祁婉音縮了縮脖子,“我也是擔心你嘛。”
若眠出現之前,祁婉音已經確診她哥內心深處埋著一顆龍陽之好的種子了。
試問誰家好哥哥弱冠之後不娶妻生子?祁聿懷可倒好,屋裡愣是連個暖腳的丫鬟都沒有過。
爹爹倒也不擔心,還引以為傲!
“我像是需要你的擔心?今日之事給我守口如瓶,否則改日我會再送祖母兩本婁鬆華的詩集,附上我親筆注解。”
祁聿懷的話陰惻惻的,一時令祁婉音白眼直翻。
那婁鬆華才華橫溢,是個飽學之士,他的詩被祁聿懷注解後讓孟老太太看到,老人家喜歡的一力撮合他和自己的寶貝孫女。
可惜飽學之士是個矮冬瓜,祁婉音在馬場見過一次,回府就佯裝病倒,一病半年才把議親之事拖得無影無蹤。
老祖宗年齡大了,好不容易忘了這茬。祁聿懷這時候招惹老太太想起,簡直陷祁婉音於不仁不義!
“祁聿懷!你好歹毒的心,竟敢拿這件事威脅我,你等著,我現在就去祖母麵前告你的狀,”祁婉音作勢要走,嘴裡還在嘀咕,“好好的二表姐送到你臉上了你還在裝傻充愣,卻躲在背地裡和一個丫鬟打情罵俏,你看著,祖母肯定罵死你。”
走了兩步,偷偷一回眸,祁聿懷立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睨著她,根本不怕“兩敗俱傷”。
“你去也好,省得她又覺得我沒依她說的做,使性子不理我了。”
祁聿懷淡淡勾唇。
陶若眠,挺不好哄的。
祁婉音傻眼,至於被一個丫鬟迷成這樣嗎?
她小腰一叉,“不想我告密也可以,我要你謄注的那本紫微集。”
祁聿懷淡淡甩袖離開,“做夢。”
祁婉音氣的跺腳,她勒索的隻是謄注本,又不是古書原本,大哥哥什麼時候小氣成這樣了!
祁聿懷回他自己院子簡單紮了個草人,又不慌不忙折回老太太屋中。
老太太也依祁聿懷的意思單獨請來了賀山,當然還有他那條大蟒。
“越大爺,不知您喚我意欲何事?”
屋裡擺好了飯,一屋女眷,老太太和兩位表姑娘挨坐著用膳,孟夫人布讓,丫鬟們捧著漱盂巾帕候立。
屋外獨賀山一個外男,尷尬地等了祁聿懷良久。
“不好猜?怎麼不能是你的技藝讓我歎為觀止,故而單請你來欣賞你馴蛇的技藝?”
祁聿懷將紮好的草人隨意一丟,說話間,兩個粗使丫鬟已搬了圓椅出來。
賀山謙虛一笑,“越大爺謬讚了,不過是糊口飯吃的窮本事。”
祁聿懷揮袍而坐,威壓感如劍拂麵,“你倒挺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