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眠沒跑遠,她放心不下,躲起來窺見徐嬤嬤將覓春帶去了惠夫人屋子,於是躡手躡腳地貓在南窗下偷聽。
可惜裡屋聲音太小,她聽不真切,唯獨徐嬤嬤吼覓春那聲“你沒得選”仿佛響在若眠耳廓。
聽著徐嬤嬤的聲音由遠及近,像要走出來了,若眠趕忙躲了起來。
徐嬤嬤疾步來到兩人的偏房,沒有若眠的影,甩簾子出來找了一圈,拽著正和雁兒在花架下閒聊的若眠進了惠夫人屋子。
祁嗣延早被惠夫人用安神迷香熏倒在炕上,背對著下跪的覓春。
徐嬤嬤拽了若眠一路,她趔趄絆進屋,老實巴交跪在覓春身邊。
“到我跟前來。”
惠夫人的聲音極輕柔,卻仿佛冰窟寒洞裡吹出的涼風,不禁令若眠汗毛倒立。
若眠忍著害怕依言上前。
“雲兒,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知不知覓春肚裡的孩兒是誰的種?”
若眠忍著惠夫人的撫摸,極力不發抖,“回太太,雲兒沒用,並不知實情。”
“哪裡沒用,”惠夫人接了徐嬤嬤遞來的香插在炕桌上的鼎式小銅爐內,“你如今是有最大用處的時候。”
若眠就知道沒好事,“全憑太太吩咐。”
惠夫人道:“這香燒燼前,你去取一件越兒的物什來,玉佩扳指也好,荷包帶鉤也罷,隻管取來。”
徐嬤嬤挨著惠夫人的話警告道:“這次你若再敢找借口敷衍了事,這府裡你再也甭待了,遠遠賣你出去了事。”
“我哪次敷衍了事了?”若眠理不直氣也壯,“你當大爺那麼好糊弄?若不信我,何苦差使我,直接賣了我罷。”
“小賤蹄子,反了你!”
徐嬤嬤揚手要打,被惠夫人喝住了:“徐媽。”
得了惠夫人眼色,徐嬤嬤雖攢了一口氣,卻不敢再胡亂發泄出來。
“我的雲兒,我知你不易,”惠夫人握著若眠的手又拍又撫,“你放心,這次你但凡能取來,以後我再不逼你往越兒屋裡去了。”
若眠蓋已明白惠夫人要做什麼,忍不住腹誹這個黑心的婆娘。
順帶在心裡罵了覓春兩句,非要上趕著湊到惠夫人麵前,這下好了,直接成了惠夫人對付祁聿懷的棋子。
見若眠愣怔著,惠夫人催問道:“好不好?”
若眠蹙了蹙眉,“太太,您是了解大爺性子的,他多疑又謹慎,我突然跑去索要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他便是個傻子也絕不會給的。”
能不能拿到另說,她就怕拿到,屆時覓春就沒活路了。
若眠絕不要自己手裡沾上覓春的血。
徐嬤嬤忍不住啐道:“那麼好拿,太太乾脆打發條狗去?”
若眠沒忍住瞪了徐嬤嬤一眼,她那張嘴怎麼就比糞坑還臭。
惠夫人也露出不悅道:“兩個月來,你毫無成效,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但你今日若連越兒身上一件物什都取不來,你猜我是不是個傻的!”
“我對太太從來都是肝腦塗地,天地可鑒!”若眠氣鼓鼓地挑起簾子,“太太等著,我便是偷是硬搶,也一定給太太取來。”
說罷,甩簾子去了。
徐嬤嬤一嚇,小狐狸竟敢在太太麵前耍這麼大威風。
惠夫人冷笑不已,“死丫頭,狗膽包天!取不回來,仔細我不剁碎你的肉喂狗!”
陡然的怒氣將瑟縮成一團的覓春嚇得不輕。
惠夫人嫌棄地瞟了她一眼,對徐嬤嬤道:“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