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聽是祁聿懷出麵勸的老太太,孟夫人傻了。
那覓春肚裡的,到底是誰的種?
陳嬤嬤堅稱是祁嗣延的,可從事發後的詛咒和沉不住氣出麵來看,倒又像祁聿懷的了。
但無論是誰,孟夫人都不可能任言論發酵。
她狠狠地吩咐了下去,有關覓春的事,但凡讓她在自己治下的丫鬟婆子嘴裡聽到一言半語,都會毫不猶豫地發賣出去,絕不心軟。
當然不止孟夫人院中如此,彆院也都在為這事緊丫鬟婆子的嘴。
大房胡姨娘院裡的楚嬤嬤因為嚼舌根讓孟夫人聽見,已被孟老太太趕出了府,也算殺雞儆猴了。
至於陳嬤嬤,有說安置在京城的,有說安置在孟老太太和孟夫人娘家治陵的,卻沒個準信。
無人敢多嘴討嫌。
冬月半,覓春頭七這日,本該早已被燒成灰的她,卻忽然驚現在侯府後院。
發現她的是孟老太太院裡的問柳,嚇得大姑娘縮在孟老太太屋裡瑟縮了一個多時辰。
事發時正值掌燈時分,孟老太太留了惠家兩位表姑娘用晚膳,打發問柳去請祁聿懷。
問柳途經東園,聞得一陣惡臭,起初以為是園裡死了野貓,越近越不對勁,忽然一抬頭,覓春的屍體被綁著吊在東園裡的一棵老鬆枝乾上。
舌長三寸,七竅淌血。
孟老太太聽著倍覺汙穢,打發曉星去找惠夫人處理,恰逢祁盛在惠夫人屋裡用膳,至今才知覓春已死的消息。
惠夫人聽見曉星嘴裡囫圇什麼“覓春回來了”,素來波瀾不驚的她也緊張得不輕,“看真了嗎?”
曉星蚊聲道:“我沒敢去看,但問柳姐姐已經嚇傻了,恐不會假。”
祁盛沉著臉擱了玉著,提著燈就往東園去了。
徐嬤嬤緊趕慢趕跟在祁盛身後,若眠扶著惠夫人,身後逶迤一大幫丫鬟。
待到時,祁聿懷已站在樹下。
“父親。”
祁盛頷了頷首,舉燈望向被吊起的覓春。
惡臭令他不禁蹙眉。
吊著覓春的繩索繞過枝乾綁在鬆樹樹乾上。
一時秦嬤嬤送來了匕首,祁聿懷手起刀落,屍體重重跌進雪地裡。
祁盛湊近去看,燈映處,積雪之下隱約可見血跡。
忙令丫鬟取了鏟雪的鍬來,鏟開積雪後,血跡模糊的幾個大字依稀可辨。
“十年血仇,又添一屍兩命——”
後麵的血字祁盛沒念出聲,眉頭卻已緊鎖。
惠夫人看清後,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竟昏在了若眠懷裡。
一時府裡湊熱鬨的燈盞都聚了過來,祁盛瞥見畏畏縮縮的祁嗣延,冷道:“扶你母親回去。”
徐嬤嬤跟著回去了,若眠守在原地沒走。
到底是誰讓覓春死都死得不安寧?
祁盛看得出覓春的衣服是新換的,並不合身,摸了摸,果然有寫了血字的葛布,字與雪地裡的一模一樣。
“都散了。”
祁盛一聲令下,東園裡不一會隻剩他和祁聿懷。
秦嬤嬤上了各夾道的鎖,退回了祁聿懷的院子。
祁盛問:“怎麼回事?”
祁聿懷道:“七日前死的,身上有繡著我名字的巫蠱,祖母命燒了,我私做主葬了她,未料會被挖出來吊在此處。”
祁盛蹙了蹙眉:“怎麼死的?”
“被捆了手腳,扔進沁芳湖淹死的。”
“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