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局麵,也是她造孽。
惠夫人揮了揮手,“好了,雲兒的銀子還給她,若是花了拿不出來,那十兩我添上。”
“太太——”
徐嬤嬤還想說甚,被惠夫人一個眼神截斷話頭,“讓慧雯收拾收拾,打今兒起,她和你一起睡。”
徐嬤嬤一陣無語,慧雯也不想和老娘睡一屋,沒有漂亮衣裳穿了。
若眠和慧雯退出去後,惠夫人招手讓徐嬤嬤近身,“送慧雯走吧,她小孩子家,和她說太多肯定是兜不住的,不說又會到處多嘴。”
惠夫人指的是若眠私會祁聿懷一事。
徐嬤嬤心酸抹淚,“是我疏於教導,年輕時識人不清嫁了她爹。
“這麼多年,拿回去的銀子都讓她爹賭了,沒有幾兩是花在我雯兒身上的,才養成了她這麼愛占便宜的性子。”
話外頗有幾分“我沒陪女兒這些年都是在為太太你做事”的意味。
惠夫人默默聽著,薄唇緊抿,垂著眸,沒有搭腔。
“太太,你放心,雯兒的嘴隨我,我不讓她宣揚的,她一個字都不會說。求太太開恩,就讓她留在府上,圓我多陪陪她的夢。”
說著,險些要給惠夫人跪下。
惠夫人忙不迭扶住徐嬤嬤的胳膊,鬆了口,“我豈不理解你的心情,暫且就讓她留下吧。
“雲丫頭這陣子是被我慣壞了,可她確實大有用處,隻彆讓慧雯壞了事。
“我這有養顏膏,你拿回去給慧雯用,再撿二十兩銀子,算我給慧雯補一補。”
徐嬤嬤心裡溢出暖意:“多謝太太。”
當夜慧雯就搬進了徐嬤嬤的屋子。
至於那十兩銀子,慧雯自知道即便是她偷的太太也會看在她老娘麵子上不深究,在院裡愈發目中無人,驕橫跋扈。
~
若眠好幾次午夜夢回,除了夢見覓春,還像晴天霹靂一樣想起另一件事。
那幅在祁聿懷書裡找到的畫像。
畫裡的背景和清陽觀的齋堂幾乎一模一樣。
像在模擬還原若眠去清陽觀齋堂偷偷下藥的場景。
而且筆墨不新,絕不像近日所成。
所以,祁聿懷很久以前就知道下藥的人就是她陶若眠了。
又想到祁聿懷提起他娘親的死是惠夫人一手造成,若眠心裡隱隱冒出個傻念頭——祁聿懷會不會隻是單純想利用她報仇?
又是教她識字,又是帶她讀懂兵法。
真不是在“打磨利劍”?
想到這裡,若眠的心好像空了幾個窟窿。
最開始的時候祁聿懷分明可以直接擺出地位權勢逼她叛變,為何偏要選最漫長低效的路,一步一步羅織情網,拉她深陷,玩弄她的感情。
若眠起初有這般念頭的時候,但凡望進祁聿懷那雙含情眼裡,就會懷疑自己會否敏感多疑了。
可隨著近來祁聿懷一步步教她如何離析惠夫人與徐嬤嬤,若眠心裡恍惚有個聲音不停在警鈴大作。
——祁聿懷絕非他裝得那麼深情無腦。
一個隱忍十年誓要報殺母之仇的男人,怎會縱容自己不顧一切地愛上仇人身邊的“爪牙”?
隻能說祁聿懷演得太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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