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需要郎中處理若眠額頭的傷口,就沒多此一舉的設簾子,隻讓若眠蒙了麵紗。
“小姐體內有積寒,這次一激,實難逃大病一場。”郎中直接就著祁聿懷綁的紗布為若眠診的脈,“驅寒散熱的藥並安神的藥一起吃,十日若無好轉,再遣人取我加重藥量的方子。”
臨到處理額頭,若眠就像一頭發狂的小獸,祁聿懷抱在懷裡緊按她雙臂,秦嬤嬤在炕上按若眠發力的腰和腿。
郎中處理完傷口,汗都積了薄薄一腦門。
又另留了一瓶愈合祛疤的凝膏。
秦嬤嬤一直將郎中送至儀門前,診費之外另包了十兩車馬勞駕費。
若眠還在屋裡哭,死死揪著祁聿懷的衣袖不鬆手,直至窩在他懷裡睡熟。
祁聿懷提著燈走出屋子,正碰上送完郎中回來的秦嬤嬤。
“小丫頭可還喊疼嗎?要不要吩咐庖屋煎一碗安神的湯送來?”
祁聿懷搖頭,“不用,已經睡下了。”
說著,提燈往東園裡走。
秦嬤嬤取了大氅跟在祁聿懷身後為其披上。
“哥兒找什麼?”
祁聿懷蹲在水池邊上,一寸寸尋著,“證據。”
秦嬤嬤沒再多問,陪著一起找。
一圈下來,在離水池約莫一丈遠之處,埋著一隻半露的紅玉耳環,附近腳印從通往惠夫人院內夾道的方向延伸而來。
下午剛落了一層雪,腳印尚新。
“這隻鞋底稍大,想是雲丫頭的。跟了她一路這個鞋底,花紋不一樣,有來有回,肯定是那個黑了心腸推她的。”
祁聿懷尋了個看得清楚鞋底花紋的腳印,讓秦嬤嬤取來紙筆,他打燈描出了樣子。
回院時,秦嬤嬤好奇道:“哥兒沒問雲丫頭是誰推的她?”
祁聿懷沉吟道:“她未必看見了那個人。看見了就不會那麼容易被推進去。
“……不管她看沒看見,我要儘我所能把推她的人找出來。”
秦嬤嬤沒有再接話,她真怕自己一語成讖。
若眠當晚就起了高熱,祁聿懷因為擔心她本也沒怎麼睡著,就用沾了冷水的巾帕一直為若眠降著溫。
翌日天將亮,若眠的體溫才算降下去,沒有後半夜那麼滾燙了。
若眠睡到辰正時分才醒,順服了副湯藥,又昏昏睡了過去。
晌午祁婉音被叫至祁聿懷房裡,將昨日發生在惠夫人院裡的事都說了。
“彆是那個小賤人慧雯推的雲姐姐,她真下得去手!”
祁聿懷擱了茶,“陪我去審審她。”
祁婉音重重點頭。
惠夫人見祁聿懷往自己院裡來,少不得虛假地親昵幾句,一聽若眠差點淹死,而且說是慧雯推的,她徹底犯了難。
慧雯起初還嘴硬狡辯,待柏娟從她房裡搜出那雙和祁聿懷所畫鞋底一模一樣的繡鞋,她頓時嚇得魂飛天外。
本以為聽老子娘的話扔了那隻紅玉耳環咬死不認就能躲過去,誰能周全到猜著鞋底也會露餡?
“太太救我,娘,娘救我。”
惠夫人白了慧雯一眼,擠出笑輕聲詢問祁聿懷:“越兒想怎麼處置她?”
祁聿懷冷冷掀唇:“要麼她自己跳進水池裡淹死,要麼打死。”
徐嬤嬤一聽,立時跪地不起,“大爺開恩,太太開恩,孩子小不懂事,再給她一次機會。況且雲丫頭還沒死,何以讓我的雯兒抵命啊?”
“呸。”祁婉音氣得沒忍住啐了聲,“雲姐姐沒死是她命大,該享的福沒享,老天不收!你女兒個黑心腸的,為了十兩銀子就敢推人去死,昨兒個是為小丫鬟們出了頭的雲姐姐,改日會不會是我?這種人留在府上活在世上,叫彆人怎麼安寧!”
一時祁盛突然到訪,在窗外就聽見了祁婉音的話,問清楚來龍去脈後,冷道:“著實可恨。打二十板子,扔出府去。”
惠夫人和徐嬤嬤都跪地求情,祁盛氣得連飯也不吃了,甩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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