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六在山門前等著二人,一路進城,和趙歧兄妹彙了合。
此時已天擦黑了,四街八巷均掌了燈,各式各樣的宮燈琉璃燈,迷得人眼花繚亂。
各種雜耍過會也走街串巷地巡演起來,善男信女隨之攢動,摩肩接踵。
趙歧的同胞妹子趙瑾和若眠年紀相仿,有她陪著,若眠肉眼可見地輕鬆自在許多。
“大哥哥,我要這個兔子燈,那個荷花琉璃燈我也要。”
聞聲,趙歧直接解了錢袋子丟給趙瑾,“買。”
“大哥哥最好了。”趙瑾解了錢袋子,拉著若眠直奔擠滿小丫頭的攤位。
趙歧睨向一直不語的祁聿懷,他的眸光緊緊籠在若眠身上,毫不誇張地說,若眠小丫頭的一顰一動都在牽動祁聿懷的心。
“怎麼偏偏是她?”
趙歧頗為費解。
若眠在清陽觀下藥的畫像是趙歧親筆所成,再見若眠,他一眼便認出了她。
雖說若眠之絕色世間罕有,趙歧怎麼也想不出有誰能勝她三分,可祁聿懷這種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竟也會縱容一個行跡惡劣的小人在身邊?
“怎麼不能是她?”
趙歧沒眼看祁聿懷那副癡樣,“你不怕她彆有所圖,毀你道心?”
祁聿懷沒有多做解釋。
他其實從沒有刻意死守清白之身,隻不過從前所見實難入眼而已。
這麼多年,隻一個陶若眠,陰差陽錯地闖進了他固執到如死水的世界。
“說起來,吃年酒時沒見著你,聽世伯說你去寒音寺清修了,你就如此清修?!美人在懷,醉生夢死?”
趙歧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臉不可置信。
祁聿懷一副“那又如何”的欠揍模樣,挑眉道:“不必羨慕。”
趙歧氣得發笑,“今兒要是撞見世伯,我看你怎麼解釋。”
正說呢,前麵傳來浪潮般的窸窣聲,“是勇毅侯府的馬車。”
寶馬香車如雲,錦幡獵獵,遙遙在望。
街頭已有小廝在疏趕百姓至道路兩側。
見狀,趙歧幸災樂禍地縮著脖子要跑。
祁聿懷一手拽他領子,將人拽回了原地杵著。
趙歧合了折扇無奈地追上去,“你這個人,報複心太重。”
“怎麼了大爺?”若眠的手腕忽然被祁聿懷拽住,帶著她步履生風地就往來時方向走。
“大爺,走反了。”若眠想掙紮,還在不停回眸望愣在原地的趙瑾。
經過一個狐妖鬼怪麵具攤位前,祁聿懷忽然停住腳步,“挑一個。”
若眠都疾走出汗了,心跟著亂跳不止,隨手一指紅狐狸麵具,“它吧。”
祁聿懷順勢將一旁的白狐麵具也取了下來,戴在他和若眠臉上。
幫若眠係繩時,透過麵具望著若眠忽閃忽閃的懵懂水眸,連麵具都難掩祁聿懷的笑意。
“大爺笑什麼?”
若眠撅了撅嘴,有些不高興。
他都沒讓若眠和趙瑾打聲招呼,就這麼霸道地將她拉到了這裡。
還是一如既往的獨裁。
祁聿懷取出一粒銀子放在攤位上,勾起若眠的衣袖,手掌一寸寸滑進她掌心與之十指緊扣,漫無目的地散步著。
問他笑什麼?
其實沒笑什麼。
隻是這種感覺莫名很像私奔而已。
直到慢如拉磨的侯府馬車經過二人,若眠才明白過來祁聿懷剛才為何突然發瘋。
馬車經過後,人群如潮水般填補了空白,祁聿懷和若眠身不由己地被擠到了一處牌樓前。
“什麼呢?”
人太多了,若眠踮著腳也看不見裡麵在演什麼。
隻聽得擠在前麵的人一聲接一聲叫好,越發好奇。
祁聿懷直接俯身將若眠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