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說,當年惠夫人在靈寺求的是假仙藥之事,除了已經被惠夫人毒死的空山,應當還有人知道。
惠夫人每年會不定期收到勒索信,信中讓惠夫人將金銀財物埋至靈寺後山最粗一棵鬆樹下。
已持續了九年。
若眠今日到靈寺,查的就是入寺十年以上的老和尚。
“施主是說,你幼時得寒寺一小僧所救,而今是來報恩的?”
一聽說若眠甚至可以為靈寺尊佛重鍍金身,方丈直接取出花名冊配合。
記了入寺年份符合的和尚,若眠便去“找恩人”了。
方丈貼心讓一個小沙彌全程陪同著。
那人勒索了惠夫人九年,不露財很難,可無論若眠如何旁敲側擊,小沙彌都說不出有錢的老和尚。
就在若眠和秦嬤嬤打算回府時,迎麵遇上了靖王妃和惠夫人。
祁聿懷納妾一事在京中也算沸沸揚揚,氣得藺秋在家裡發了三五天的瘋不說,也有辱靖王府的顏麵。
他不說潔身自好等著汾河郡主挑選,反而先納了妾,一副根本不在乎汾河郡主選不選他的態度。
這點臉麵他都不肯給靖王府,那麼他的仕途,靖王府不絆兩腳可真對不起他如此桀驁囂張。
“妾身見過靖王妃、婆母。”若眠乖巧地行了禮。
靖王妃隻當沒瞧見,翻著白眼略過了她。
若眠恭恭敬敬地垂著首,隻待靖王妃走遠。
誰知她老人家存了心不放過她,“跪著。你既愛燒香拜佛,香滅之前,你不許起身。”
若眠依言跪向香爐,那是來往香客都會點香插香之地,二月裡香客已回暖,不到閉寺根本不會滅。
遠遠聽見惠夫人假惺惺道:“王妃何苦為難她,天還怪冷的。”
靖王妃啐道:“蛇蠍心腸的東西,幸是沒讓我兒弄回府去。”
秦嬤嬤見過太多此種招數,本打算盯著靖王妃離寺就讓若眠起來。
沒想到靖王妃愣是在靈寺裡逗留了大半個時辰,秦嬤嬤當即讓若眠裝暈。
她老人家則跪在若眠身邊哭訴,喊得來往皆知靖王妃無故罰跪了一個剛小產還未恢複利索的新婦。
手長到連侯府的媳婦都要管,如此鐵石心腸,誰還敢把自己閨女往藺秋那個紈絝身邊送,連念頭也不敢有了,留著攀高枝的命活得長些未免不好。
靖王妃怕真鬨出人命來,便讓秦嬤嬤和冬兒將若眠扶走了。
“她緣何小產?”秦嬤嬤適才哭訴的話,靖王妃沒聽全十分,也聽懂有九分了。
惠夫人張嘴結舌,“這,是我那身邊人一時糊塗——”
靖王妃立時截斷惠夫人的話,“這些話,夫人適才為何不說?我便說她一個小姑娘怎麼會為十兩銀子惡毒到害死一對母女,原是夫人有意在我麵前掐頭去尾。”
惠夫人煞白了臉,恨得在心裡將秦嬤嬤和若眠絞死了千百次,“臣婦惶恐。”
靖王妃甩袖道:“夫人不必惶恐,聖旨一下,婚事折騰得兩家人仰馬翻,如今也該消停了,夫人回府等著靖王府的信吧。”
惠夫人愣在原地,心跳激蕩如擂鼓。
掌燈時分,祁盛在老太太院裡擺圓桌飯,聚了侯府上下,讓祁連將靖王府來信高聲念出。
祁連念到最後,滿目不可置信,“汾河郡主,要嫁給我?”
婚期已定在三月。
惠夫人登時軟塌如廢墟,險些從圓椅上滑下去。
文姨娘激動到淚流不止。
老太太笑得爽朗,招手讓祁連近身,又親又抱,賞了幾塊大金餅,順帶將過年沒發完的金豆子分給了孫子孫女們。
若眠也有份,還是雙份。
“養好身體,我等著抱重孫。”
老人家的語氣,命令裡雜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愛。
若眠雙手捧滿金豆子,乖乖巧巧應了聲“是”。
老人家望著祁聿懷摟著若眠的親昵畫麵,不由得歎了一聲。
她孫子眼裡溢出的寵溺和愛,曾幾何時,她也在祁聿懷爺爺眼裡見過。
新婚燕爾的甜蜜,叫她這個糟老婆子見了也會生出幾分羨慕。
當夜,惠夫人恨到砸了房裡大半瓷盞,哭到不能自已,並將祁嗣延叫入房中,貶得一無是處。
祁盛在文姨娘院裡歇夜,偶然聽見動靜,歎了兩聲,沒去搭理。
祁聿懷院裡。
若眠回府時囑咐過冬兒和覓禾,她在寺裡被罰之事無需讓祁聿懷知道,免得他分心。
可晚上冬兒打來熱水為若眠熱敷時還是驚動了在外間的祁聿懷。
“我來,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