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裡冷冷清清,一點俗欲都沒有。
祁聿懷隻能妥協。
並非一無所獲,他隱隱有些看懂橫亙在若眠心裡的高牆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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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八這日,太孫妃生辰宴,在皇太孫府邸大宴賓客。
若眠陪同祁聿懷出席。
宴前,女眷都聚在棠梨園裡賞花。
祁婉月和秦府岩大奶奶葉氏撞了衣裳。
藺紜瞥了二人一眼,偏誇祁婉月時踩了葉氏兩句。
可好,那葉氏也不甘吃素,得罪不起藺紜,就追著祁婉月諷刺,揪著其生母害人害己一事不放。
說彆的還好,但凡提起惠素華,祁婉月隻在若眠麵前有撒不完的怨氣,對上旁人,就像被拿住了七寸的蛇,簡直浪費嘴裡那點毒液。
“恐怕就連乞丐都知道死者為大,也不會歹毒到在孝女麵前一遍遍沒事找事地罵人家死去的母親,你卻不知道……是葉娘子的商賈娘親自小沒教過你嗎?”
葉小倩一聽,立時指著若眠的鼻子罵:“我也知道你,祁府大少爺的側室,你也有臉到太孫妃的生辰宴上來?”
若眠淡淡道:“太孫妃點名讓我來的?不如你去問太孫妃為什麼?”
葉小倩自然不敢去問,吃了癟,又罵回祁婉月:“我母親行商坐賈怎麼了,至少不會殺人!某些人身上流著殺人犯的血,還充什麼高貴。”
若眠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家要是沒死人,就閉上你的嘴。苦主都在惠氏死後不計較了,你憑什麼揪著此事不放?是想顯得你有多清高?”
葉小倩發狠道:“我偏要說。父母子女榮辱與共,她娘曾經是侯府大太太,風光榮耀及她,屈辱怎就不能及她?她活該頂著這屈辱一輩子。”
若眠道:“那是她自己的修行,與你何乾?這麼愛多管閒事,小心多嘴爛舌。”
一時藺紜賞花回來,葉小倩不再戀戰,丟下一句“一丘之貉”就走了。
若眠也無心待在這,她和藺紜之間的氣氛,自從上次以後就更尷尬了。
還沒走遠兩步,忽然被祁婉月追上來捉住了腕子。
“乾什麼?”若眠像甩開了一條毒蛇。
祁婉月仇視著她,“你彆以為你幫我說話我就會原諒你。以後不需要你再多管閒事!”
若眠氣得發笑,“誰說我在幫你?她詆毀的不單是你和你娘,還在含沙射影地罵整個勇毅侯府,你聽不出來嗎?”
祁婉月梗著脖子,“那也不需要你多管閒事!”
若眠扭頭就走了。
神經。
不一會兒,祁婉月端著兩杯酒來找她。
眼神堅定,“謝謝你為我解圍,我還是那句話,以後不需要你再幫我。”
若眠有些受寵若驚,“你不恨我了?”
祁婉月盯著她。
怎麼可能不恨,那可是殺母之仇,再是惠素華的錯,祁婉月也很難輕易就原諒若眠。
“你不是說你隻為自保嗎?你也有你的苦衷。我若非要找你麻煩,大哥哥橫在中間隻會更難受。”
若眠半信半疑地接過了酒。
瞥見祁婉月一飲而儘,她也跟著喝了。
“險些以為一定要和你鬥到底。”
祁婉月來了興致,“你打算怎麼和我鬥?”
若眠:“看你會不會要我的命。”
祁婉月:“我在馬場上要過一次,可是大哥哥拚命把你救回來了。他居然還會低頭求我,說我娘的死是因為他。”
若眠心裡動容,“他還說了什麼?”
祁婉月不服氣道:“如你所願,他被你迷得徹底,威脅我再找你麻煩,就把我嫁出去。
“其實送我娘回去時,我知道大哥哥他跟了一路,可到底沒忍心當著我的麵殺了我娘。
“所以我也為他動一次惻隱之心,不會再動念殺你。”
若眠喃喃:“多謝。”
“不過。”祁婉月忽然笑了,“你不是一直苦於離開大哥哥嗎?我剛剛幫了你。”
若眠扶著額,眼前閃過一瞬漆黑,“酒裡?”
祁婉月點點頭,“睡一覺吧,醒來就能離開侯府了。
“這次你可以謝我,我會由衷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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