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到底哪裡做錯了?您為何要趕我走?”
冬兒跪地不起,看若眠的眼神隱忍著怨毒。
秦嬤嬤立在若眠身側,不悅地睨了冬兒一眼,“你沒做錯,隻不過老婆子我女兒要來,你不走,她怎麼進來?”
冬兒舍不得走,她想每天都能見到祁聿懷,哪怕遠遠一眼。
“我做事細致,比她不知道好多少,為何走的不是她?”
忽然被冬兒指著鼻子罵,覓禾無辜縮了縮脖子,翻了個白眼。
她的心思從來不放在姨奶奶身上,便是覓禾也瞧不起她。
“覓禾是大爺親自買進府的,你如何比得了?”秦嬤嬤毫不留情。
冬兒依然不肯放棄,“嬤嬤,我聽話懂事,可以幫您很多,您女兒就算進來我也礙不著她,您留下我吧。”
若眠靜靜地喝著茶,坦然接受冬兒將她當做空氣。
秦嬤嬤撇嘴啐了一口,“不識好歹的東西,就是要趕你走,給你臉你非不要。今天儘快收拾了東西,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冬兒揪著秦嬤嬤褲腿的手被其踢開,她羞憤難當,淚大顆大顆滴落,滿是不甘心。
她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到祁聿懷“厭倦”了若眠,或許馬上就有“當姨奶奶”的機會臨到她的頭上。
夢就這麼破碎了。
“你趕我走有什麼用?大爺已經厭了你,馬上就要娶輔國公的女兒進府,你也威風不了幾日了。”
聞言,若眠淡淡睨向她,令冬兒心裡一震。
那眸中渾然天成的威懾之意讓她恍惚不已,這還是昔日那個用力討好所有人的陶若眠嗎?
秦嬤嬤上前揪著冬兒的衣襟扇她,“讓你胡說八道,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冬兒掙脫出去,收拾了首飾和一些衣裳摔門而去。
覓禾自窗縫裡見著冬兒出了院子,喜不自禁,“可算送走了這尊佛,以後不用句句話都防她聽了去,不知要鬆快多少。”
秦嬤嬤也道:“往日還有興致逗著二房那位,但這往後,必要步步小心,出不得一點差錯,自然留不得她。”
若眠道:“既然隻是為了趕她走,媽媽的女兒就不用進府了,留在外麵自在,府裡有覓禾照顧我就夠了。”
秦嬤嬤和覓禾相視一眼,輕聲道:“你就當是體諒我這個糟老婆子能多和女兒相聚,讓她進來,好不好?”
覓禾不住點頭。
尋常時候倒罷了,姨奶奶如今好不容易有喜了,若一直隻她一人照顧,忙不過來事小,她就怕自己粗手笨腳,會粗心害了姨奶奶。
若眠望著秦嬤嬤和覓禾那誠摯的眼神,猶豫道:“不是我不體諒。媽媽何不再忍一年半載,等衛家四姑娘進府,讓女兒去長長久久地伺候四姑娘。
“若是先照顧了我,四姑娘難免介意。跟著四姑娘,比跟著我好。”
祁聿懷要為孟老太太守孝一年,待孝期結束,才能迎娶衛慈。
秦嬤嬤歎了聲,“將來的事誰說得好呢。我的兒,你彆太憂心了,這一胎不容易,你好好養胎,彆的都不要管不要想。
“要我說,那衛家四姑娘,不一定真能進府裡來。”
若眠斂了眸,進不進來,有什麼所謂。
總歸她和祁聿懷之間,隻是浮夢一場。
“媽媽,你放心,能懷上我也很高興,我想留下他,誰也奪不走。”
秦嬤嬤握著若眠的手拍了拍。
她不知道祁聿懷和若眠之間到底生了什麼矛盾,她隻知道若眠腹中這個孩子對二人而言有多意義非凡。
她豁了老命也要保住。
祁聿懷一直都宿在外書房,不曾回內宅。
因為守喪,這個新年祁家並不熱鬨。
元宵後,陶娘子重病不治的消息,周靄寫信告知了若眠。
李員外重利輕情,加上陶娘子沒給他生出兒子,他並不願意搭太多銀子續陶娘子那如同枯槁的命。
若眠捏著信愣神良久,直到秦嬤嬤的女兒青晗走近詢問她可是身體不舒服,她才回神,淡淡道:“沒事,我娘快死了。”
又過了半個多月,葉修仁寫信至侯府,說被李員外休棄的陶娘子在老宅內咽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