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娘子父母早亡,再沒旁的親戚,她的後事除了若眠和葉修仁,無人操辦。
若眠買回老宅後,曾讓顧六派人去修葺拾整過一次,但幾個月無人踏足,它還是透著荒涼。
坐南三間矮舍,停屍於中間屋舍。
若眠掀起白綢,淚頃刻湧出。
陶娘子生前應是被病魔折磨得很慘,她瘦得皮包骨頭,幾乎被吸乾了所有血肉。
若眠心裡堵,也不是內疚也不是心疼,就是堵,堵得幾乎喘不過來氣。
“簡單葬了就是,後麵的事你不用管。”
她這話是對葉修仁說的。
葉修仁瞥見若眠的眼淚,誤以為陶娘子的死勾起了若眠軟弱的慈悲,他便在話裡夾帶長刺,“你若在她生前多儘孝,想必她會走得安詳些。”
若眠反唇相譏,“你若沒有拋下她,或許她不會去得這麼早。”
說罷,啟步離開。
和葉修仁待在一個屋簷下都會令若眠感到惡心。
葉修仁見狀,堵在門前,“你的心可是鐵石做的?難道要我也躺在那冰冷的棺槨裡,你才會悔過?”
若眠隨身跟著三個女仆,那老嬤嬤眼神精明,瞧著就很不好惹。
加之還有守在院裡的侍衛,葉修仁更不敢輕舉妄動。
“我娘死了,我或許是有幾分難過,可你算什麼?你要死死遠些。”
葉修仁一而再的糾纏令若眠厭惡至極,這次若非想著見陶娘子最後一麵,若眠絕不會往老宅來。
“陶若眠,你一定要無情無義至此嗎?”葉修仁陰暗猥瑣的眼神晃著殺意。
若眠哂笑,“你自己什麼德性?躺著的那個什麼德性?
“有什麼資格指望我有情有義?”
葉修仁低沉道:“隻要祁聿懷願意出麵,今上因著你們這層關係,放你阿姊出南山彆苑不難。
“你隻用去求你家男人這一次,不成功我也不會怪你。”
梅林一敘,若眠的話已夠絕情絕義。
靖王倒後,葉修仁已在祁聿懷麵前碰壁過無數次。
他若非走投無路,也拉不下這個臉,又一次像孫子一樣來求他親生的女兒。
可他實在太需要葉小倩出來為他打通官場關係了。
他把他在官場所有的不得誌都歸因於旁人比他關係硬。
他無藥可救,也毫無廉恥。
怪她?若眠隻覺得可笑,他有什麼資格怪她。
並不想再理會,若眠繞開葉修仁便要離開。
葉修仁怒極已瘋,猛地將若眠推進屋子,將房門落栓上鎖,直接吞了鑰匙。
顧六踹了一腳門,沒踹開,“破窗!”
瞥見葉修仁瘋癲地掏出了火折子。
秦嬤嬤抱著若眠退了好幾步,覓禾和青晗上前去搶火折子,可因力量懸殊,都被葉修仁推倒在地。
他一腳踢爛藏在門後的酒壇,扯了紗布點燃丟進淌開酒裡。
“你這是鐵了心不答應?那就一起死!”
窗戶早被葉修仁從內釘死,他特意掛了層窗紗遮住密閉的木條。
火勢眨眼竄得半人高。
葉修仁瘋瘋癲癲地點燃了房內的紮紙人,又抱著紮紙人四處點帷幔和屏風。
若眠靜靜望著葉修仁發瘋,痛快地笑出了聲,笑得泛出了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