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趙霜兒伸出小手,祁念安上前握緊了,兩個小人一前一後走出涼亭,和錦宜湊在了一起。
丫鬟們小心守著。
趙歧睨著祁念安那短了一截的衣袖,歎了聲,“他還是不肯穿合身的衣裳?”
祁聿懷淡淡搖頭。
祁念安從小到大都隻穿若眠做的衣裳。
到祁念安六歲時,已經沒有合身的尺寸了。
祁念安寧可它短一截,寧可它不合身,也不願穿裁縫新做好的。
祁婉月擔心道:“現在還能勉強穿著,以後更大了,穿出去不叫人笑話?
“要麼讓裁縫仿著嫂嫂的針腳做幾身,要麼也該給孩子立立規矩了,太寵慣他未必是好事。”
滿朝文武,恐怕隻有祁聿懷會帶孩子上值。
也不舍得送孩子去學堂。
爺倆相依為命得滿京城皆知。
“哥,你的吐血之症還沒見好嗎?那麼多太醫難道都是吃白飯的?”
趙歧搶道:“太醫又治不好心病。”
“這可如何是好。”
夫妻兩個一唱一和,仿佛祁聿懷得了不治之症。
他按了按眉心,有些疲倦道:“好多了。”
到現在,他已經很少想起若眠了。
祁婉月試探道:“可當真?我怎麼聽小六說,你到今日都沒叫回那些各地打聽嫂嫂蹤跡的人呢?”
祁聿懷的眼神盯著園中的祁念安,聲音很淡,“忘了。”
藺姓江山的地界就那麼大,祁聿懷時常也在想,若眠到底能跑到哪去呢?
她走之後,周靄也離開了李府。
兩個人從那時起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祁婉月道:“若是真的淡忘了,你不如試著打開心扉,為念安找個後娘?”
趙歧接過話道:“那韋家的九姑娘就很好,你若是沒什麼要求,不如就以續個念安喜歡的為主。”
韋家九女韋欣然,一腔孤勇地喜歡了祁聿懷多年,喜歡到將祁念安視如己出。
念安那麼怪癖的小孩子,也會時常和秦嬤嬤念叨要見韋欣然。
“提她做什麼?”
祁聿懷其實非常不願念安多見那韋家九姑娘。
最初包括秦嬤嬤在內的所有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故意縱著韋欣然接近念安。
到祁聿懷發現時,彼時隻有四五歲的念安已經把韋欣然當做若眠的替身了。
若非如此,他後來也不會時刻將祁念安帶在身邊,就是為了讓念安儘量不和韋欣然見麵。
他並非沒想過為念安尋個後娘,以填補他缺失的母愛。
可那個人絕不能是韋欣然——那個和若眠有著八分神似的女子。
若是娶了她,祁聿懷這輩子都彆想忘了陶若眠。
祁念安還小,他當然可以肆無忌憚地對著韋欣然那張臉把她當做若眠的替身,祁聿懷不可以。
他做不出來。
就不提那會玷汙他對若眠的愛,光是對韋欣然而言,就極端殘忍。
“好,不提她,你心裡可有彆的中意的?”祁婉月也不敢把祁聿懷逼太緊。
怕把他逼急了,他隨時會吐出血來。
祁聿懷默然不語。
他去哪中意彆人?
一有空,他就帶著祁念安鑽到寒音寺那座小院裡去了,除了皇帝下令召見,誰也請不出去。
祁婉月歎了聲,“你看你,你這樣子分明就是還沒忘記嫂嫂,嘴偏偏比誰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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