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世界突然暗了下來,麵前的供桌和香爐消失了,黑暗的光影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舉著一盞大紅燈籠,在我麵前引路。
這人身高將近一米八五,身形板正,頭上戴著一頂黑帽子,帽子的左右兩側露出兩隻毛茸茸的尖耳朵,看起來又滑稽又可愛。
這人,應該就是我的黃仙黃修遠吧!
與霸氣側漏的虎仙不同,黃修遠的身上自帶一股平靜溫和的老乾部氣息。
他一身灰色長衫,頭上戴著一頂黑帽子,步履平穩地舉著燈籠,引我穿行在黑暗的樹林間。
前方伸手不見五指,唯有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籠在照亮,大概走了一百多步,眼前的世界就豁然開朗,路上的鬼哭狼嚎也突然消失不見。
我來到一棵不算高大的花樹旁邊,樹上開著一團類似於梔子花的白色小花。
花朵旁邊原本應該有兩根粗大的樹乾,但不知什麼原因,最粗的那根被直接砍斷。
另一根稍小的樹乾早已枯萎壞死,壞死的部分,正在向著主乾上蔓延、滲透。
就在那棵壞死的樹乾上,盤著一條齜牙咧嘴的毒蛇,見到我,毒蛇瞳孔地震,竟然立起上身,恭敬地朝我拜了拜。
他拜的可不是我,是那個緊緊卷著我腿的臭無賴!
感覺到腿上不斷收緊的蛇身,我姿勢彆扭地繞樹一圈,根據奶奶教我的一一對照。
這樹上開白花,妥妥的女人無疑。要麼是女人天生純潔無瑕,白淨如蓮,要麼就是這人身上帶著喪,家裡有人過世。
這一點跟陳春花也對上了。
至於那兩根連著骨頭筋的大樹乾,代表著她生命中很重要的家人。
如果我沒猜錯,被攔腰斬斷的那根,應該就是她的短命老公。
盤著蛇壞死的那根,自然就是她的兒子趙六了。
目前來看,這棵樹雖長得秀氣柔弱,其實很堅韌,真正影響到她的,就是那根壞死的樹乾!
“上前仔細看看。”柳玄冥朝我發號施令。
我不由自主湊到了壞死的樹乾前,伸出手摸了摸那張變色的老樹皮。
一張猙獰的臉,突然從樹影之間竄出,趙六齜牙咧嘴地朝我撲來,嘴裡單曲循環著三個字:“娶媳婦,娶媳婦……”
我呸!
就他這德行,還想娶老婆呢。
少特麼去禍害人了。
見我無動於衷,趙六緩緩抬起頭,當看到我的那一瞬間,眼珠都直了。
“媳婦,你是我的媳婦,對不對?”他欣喜若狂地咧開嘴,滿嘴的黃牙黑牙臭氣熏天。
我捂著鼻子退去,就在那張惡臭的臉朝我貼近時,我的腿猛然一鬆,渾身雪白的小蛇流星般劃過眼前,一頭紮進了樹乾裡。
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就泛起水波般的漣漪,一圈一圈,直到被黑暗所淹沒……
再次回到堂屋裡,我依舊保持著跪拜的姿勢,手中握著的香剛好燒完,香灰落了滿地。
我剛才是看到了陳春花的魂花樹吧!
真沒想到下去時聲勢浩大,結果回來時,獨自灰溜溜就到家了,真是天差地彆呀。
我整理著思緒,條件反射地想要起身,屁股剛離開半寸,就跌回地上,腿麻了……
我輕輕地捶著大腿,也顧不上什麼形象,直截了當的跟陳春花說:“我下去看了,你的魂花樹確實有問題。”
“而且每晚嚇你的,根本不是什麼邪祟,是你兒子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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