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的身體便騰空起來,被人抱回了房間裡。
恍惚間,一張戴著麵具的冷峻側顏,緩緩朝我逼近,冰涼的手指捏了捏我的臉:“不省心的小東西……”
這一覺我睡得很香很沉,直到老媽叫我起來吃飯,我才癱軟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吃完晚飯,天剛蒙蒙黑,月亮也剛爬上枝頭,陳春花懷裡抱著個女紙人,手裡拎著大包小包,走進了我家院子。
“這是……”老媽都給愣住了,看著她懷裡的紙人,隻覺得很晦氣。
我連忙開口道:“今天你們不在,陳嬸來找我走陰看事,這些東西,是要燒給趙六的。”
聞言,老媽也沒再多說什麼,自從她同意我開壇看事,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行吧,我不參與你這些,弄完了把屋子打掃乾淨。”
她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回房嘭的一聲把門帶上。
我尷尬地朝陳春花笑笑,順手接過了她手裡的紙人,剛對上那張白森森的紙臉,我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這紙人,看著咋那麼眼熟,那麼像我呢?
這可不是我多想,麵前的紙人確實跟我很像,彎彎的柳葉眉,大眼睛大雙眼皮,鼻頭小小的,還有那似笑非笑的笑唇,簡直就是我的平麵版。
“嬸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指了指紙人那毛筆勾勒的眉眼。
陳春花還挺得意:“像吧!村裡老劉的手藝,照著你的臉畫的。”
我心裡頓時一萬句草泥馬,差點沒撕碎了這個紙人。
誰會把活人的臉畫到紙人身上,這也太膈應了。
我感覺很不舒服,有種被冒犯的感覺,問她是不是有毛病,乾嘛要照著我的臉做。
陳春花理直氣壯地說:“你彆多心,我隻是瞅你長得好看,心想我家六兒肯定喜歡……”
我頓時語塞,一口老血憋在了胸口,然後嚴詞拒絕她:“這紙人不行,你重新找紙紮匠老劉做一個。”
陳春花嗨了一聲,擼起袖子:“這還不簡單,瞧我的。”
她雙手抹了一把泥,塗在了紙人的臉上,原本眉目清秀的女紙人,頓時就變成了一張大黑臉。
“這樣行了吧?”她問道。
我看了一眼,確實跟我完全不同了,於是勉強道:“行吧……”
我們把公雞殺了,將血淋在了這些紙紮和元寶蠟燭上,然後在院子裡給趙六燒去。
周圍明明沒有風,地上的灰燼卻打著旋地往天上飛去。
完事後,陳春花纏著我一個勁地問:“他收到了吧,你幫我看看。”
我被她吵得心煩,於是上香請黃修遠去幫我看一眼。
一道高大的人影飛速閃過,很快,我腦子就出現一個穿著衣裳的黃皮子形象。
他尖尖的嘴巴一開一合,朝我說道:“收到了,不過,他嫌那女的是個大黑臉,有點磕磣,我說他雙手都沒了,還想要什麼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呢,有個大黑臉媳婦伺候就不錯了。”
我啊了一聲,用意念問黃修遠,趙六的手怎麼沒了?
我明明記得觀魂花樹的時候,他還伸手想抓我來著。
黃修遠圓溜溜的眼珠咕嚕一轉:“這就要問柳大仙了。”
說完,他就溜回了自己的牌位裡。
供桌上,柳玄冥的牌位自己動了動,他突然在我眼前現身,高大的身影將我籠罩,氣息陰鬱逼人:“我卸的,怎麼,你有意見?”
我嚇得後退半步,連連擺手:“我能有什麼意見……柳大仙你卸得好,卸得妙,誰讓他這雙手壞事做儘,不老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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