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悶葫蘆的腦海裡,隻有夢中那個雍容華貴又慈祥可親的女子,叫他淩兒的畫麵。
他隻不過是個刺客,沒讀過書,不認識太多字,隻能看懂簡單的任務書而已,現下,就跟著感覺,提筆寫了一個‘淩’字。
他感覺,那個溫柔又美麗的女人,大概叫他是這個字。
悶葫蘆雖然不認得太多字,但是,寫出來的字,卻是霸氣雋秀,力透紙背,十分的好看。
老道眼眸半眯,盯著‘淩’字看了須臾,又抬眸看看悶葫蘆,咂摸了幾下嘴,五官擰成了一團,
“公子的麵相,和這個字,不符啊,真是奇了怪了……”
彼時,連翹的心,驀然一緊:
悶葫蘆帶著人皮麵具呢,長相和字,的確對不上。難道,這老道,真的有點東西嗎?
老道擰著重重的眉頭,思忖半晌,才開口,
“公子從麵相上看,平平無奇,並非大富大貴之相,可是,這個‘淩’字,乃騰空之意,隻有龍,才能騰空。
公子並非池中物,遇到風雨便成龍,乃是帝王之兆啊!”
說罷,老道跪地,衝他畢恭畢敬地磕了一個響頭。
連翹心中十分不暢然:
這算命的,收了大錢,什麼都敢胡咧咧,還磕上頭了。
他一個連姓名都不配擁有的刺客,怎麼可能是帝王啊?
早知道,就讓他先算,我後算了!
連翹想到這裡,轉頭對蘇黎道,
“姑娘,我們走吧,這人是騙子!”
蘇黎邁步就走,在她心中,這些算命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騙子,不過,都是為了討生活,憑本事靠嘴吃飯而已,懶得揭穿他們罷了。
不曾想,蘇黎又被老道攔住了,“姑娘,你還沒測呢。”
蘇黎淡笑,“嗬嗬,我命由我不由天,不測~”
老道還想說什麼,可是,悶葫蘆給他甩過來一個眼神殺,就如同一把利刃,插入了他的心房。
老道遍體生寒,不敢再言語了,閃到了一邊,讓開了一條道路。
悶葫蘆跟在蘇黎的後麵,對於老道的話,他波瀾不驚,也沒往心裡去:
自己從小過著刀尖舔血的刺客生活,過了今日沒明日,卑微的還不如一條長蟲,哪裡能是龍?
如今,能解開身體裡的七月半之毒,以後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就彆無所求了。
蘇黎在一個玩具攤前麵駐足,隨手拿起了一隻撥浪鼓,搖晃了兩下。
撥浪鼓的響聲傳到了悶葫蘆的耳朵裡,讓他心房為之一顫,眼底有了晦暗不明的情緒:
難道,我夢裡的那個女子,是她嗎?
不會,年齡對不上!
冥冥之中,我記得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我那麼小的時候,她還沒出生吧?
蘇黎搖晃著撥浪鼓,唇角掛笑,心裡想著,再有幾個月,小耗子就出生了,給他買個玩具,轉頭對連翹道,
“付錢~”
“是。”連翹應了一聲,問商販,“多少錢?”
“三個大子兒。”
蘇黎,“你們兩個,逛了半天,怎麼什麼都不買啊?彆跟我客氣,隨便買。”
連翹,“多謝姑娘,我吃穿都不缺,沒什麼需要的。”
悶葫蘆鬼使神差地拿起一個撥浪鼓。
連翹擠兌道,“多大的人了,還玩撥浪鼓。”
悶葫蘆回過神來,要放下撥浪鼓,被蘇黎在空中擋住了手。
在蘇黎看來,三個大子兒這種事情,根本不值得浪費口舌,
“給他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