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席,蘇黎還在城裡溜達,來到了官府發放賑災糧的地方。
排隊領救濟糧的,都是女人和小兒,有一個男人,跟官兵鬨起來了,
“我家全餓死了,就剩我一個了,沒女人也沒小孩,我不來領,誰來領?”
官兵很凶,“那就去勞工處登記,男人乾活才有飯吃。”
流民帶著哭腔和憤恨,
“我現在餓得就半條命了,哪裡乾得了活兒啊。”
官兵依舊冷峻臉,
“還有力氣說話,就有力氣乾活,要麼去乾活,要麼滾!上麵就是這麼規定的!”
連翹蹙眉,小聲道,
“姑娘,我看這個男人,骨肉如柴,站都站不穩了,他應該真的乾不了活了,官府為何要做這樣的規定啊?”
蘇黎微微歎了口氣,
“政策不可能十全十美,隻能顧全大局。
救濟糧三日才能領一次,隻能保證餓不死,總歸還是要挨餓的。
若是男人也可以來領救濟糧,那麼,他們就會選擇餓死家裡的女人和小孩,自己吃頓飽的。
人餓的時候,是沒有人性的,冷良能製定這樣的對策,說明他很理解人間疾苦,也知道人性。”
連翹又有些後悔問這個愚蠢的問題了:
自己好無知啊,白白讓悶葫蘆看了笑話……
不過,她瞟了一眼悶葫蘆,人家一直盯著蘇黎看,餘光都沒給自己。
自己,大概是多慮了,認識這麼久,就沒看他笑過……
唉,自己若是懂得流民的可怕,就不會讓姑娘置身於危險之中,隨時想起來,都想抽自己一巴掌的程度。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麼定定地盯著姑娘看,也不禮貌吧?雖說,他沒什麼猥瑣的表情,但是,誰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
連翹想提醒一下姑娘,小心此人,可是,又想著,自己見識短,姑娘肯定早有自己的注意到了,也就忍住沒說出來。隻能告誡自己,盯緊一些,不能讓悶葫蘆有做壞事的機會。
蘇黎一向都很擅長察言觀色,奈何,悶葫蘆實在比她高太多了,她不像連翹那樣,能和他平視,也沒特意抬頭關注過他的表情,一點都沒有察覺。
蘇黎一心隻想著此行的目的:
早日到達北幽的澧都,早日把治療時疫的藥方送進皇宮,還有就是,把賞金賺回來!
百草堂沒有多少積蓄,她現在對涼州,也是愛莫能助。隻能等她為北幽太後治好病,得到黃金萬兩,回來捐助給涼州城裡的流民。
不過,這樣也是治標不治本,還要把涼王,也是此次害她遇險,受驚嚇的罪魁禍首收拾了:
回京,削藩!
把這些禍害大乾子民的藩王,統統削掉!
蘇黎為了快點到達北幽的皇城澧都,棄了馬車,改成騎馬,一路往北飛奔。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蘇黎和連翹不僅換上了男裝,兩個人還簡單地易了容,貼了一臉絡腮胡子。
悶葫蘆又戴上了他的半扇鎏金麵具,遮住自己優越於常人太多的容貌。
一路上,自然沒人再觀摩三個騎馬奔走,還帶著劍的大男人。
過了涼州的地界,就到北幽國的領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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