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闖下大禍誰來替你收拾爛攤子?”
喬嫻倒是滿麵春風氣定神道“他喜歡這副麵容,卻不能看破麵容下的人不同。我偏想嚇嚇他,看他還敢不敢喜歡的如此浮淺!”
“你這算什麼?他喜歡這副麵容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反正都與你無關!”老頭氣結。
“阿爺不知,這相府中有個人能透過這張麵皮看穿女兒!我想,他一定很喜歡這副麵容的主人,旁人都不易看出,他卻能看出,還不能說明一切?”
“所以你想跟看穿你的人結縭,你可知他是誰?你的作為有多麼荒唐?”老頭不吝拆穿道。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的做法不啻把自己陷入難堪的境地。嚴重地招來殺身之禍!我們活著本就不易,學會了易容之術也不該這麼用!”
她驕矜一嗤“我跟他成婚,隻想給他一個教訓罷了,待我消了氣,自然放過他了。”
“給他一個教訓,為什麼?”老人凝佇,怕她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來。
想到那張雖俊眉修目卻有古井無波的眼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恨恨道“他不喜我,好似能看透我的根本一般,我雖氣,卻知他暫時無力拆穿我的真麵目。因為他有顧忌,所以我也想耍耍他!”
她又睨了眼躺地上的四郎,“若與他一般,便不會有這麼多變故,可偏偏……”
“有時候,感情一事並不是隻看皮囊那麼簡單,你該懂得‘珠玉在前瓦石難當’的道理,皮囊並不能代替全部,哪怕神態、身形、每一個小動作,細微表情不一樣,都會在熟人麵前暴露無遺。”
喬嫻不以為然,“我看他於這副麵容的主人哪有那麼熟,倒總是落落穆穆矛盾相向的……哦,倒是最後人家離府了,他得知人家是公主,才變了個樣。”
“唉……說多你還不懂!罷了,我有事要忙,你快回寨子去,省的再闖禍!”
喬嫻撇嘴,“阿爺,你忙去吧,我的事你最好彆管!”
老頭氣急“你這丫頭,我若不管你鬨出人命,也罷嗎?”
“什麼鬨出人命?”喬嫻一副不知何意的模樣,轉而掩飾心虛地擺弄妝奩。
“宰相夫人遭人投毒,是否是你所為?”老將眯起眼質問道,“我是太縱容你了,整日不著寨子,原來跑到這裡來闖禍!”
她睜眼一眨不眨道“阿爺,你不能冤枉我啊!何況我才是你女兒,你怎麼潑臟水也不瞧人呢?”
“還狡辯?”老頭揚眉,“你說偷拿寨裡的黧菊是去乾什麼?而宰相夫人恰好也是中的此罕毒,難不成還是我投的毒?你可知你闖了多大的禍事?”
“事情都過去了,自然不會被發現的,哪來闖禍一說?女兒自有分寸,你大可忙你的去,何況外頭那麼多焉耆人做著見不得光的買賣,你怎麼不管?”她突然想起什麼,忽然又刹住了嘴。
“什麼……見不得光的買賣?”老頭一頭霧水,想聽她說出個所以然。
喬嫻立馬道“什麼什麼買賣?身為焉耆人還有哪個在唐朝地界的能見光不成?”
老頭不知她敷衍,苦口婆心道“你動誰不好,為何非得動宰相府的人?就不能聽我一回嗎?”
“他們是誰我又豈能不知?”喬嫻一嗤,“一個是老一輩的焉耆公主,一個是這後一輩的焉耆王子嘛?焉耆都滅了,哪來的……”
話還沒說完,老將就給她頭上來了一記,怒道“沒有焉耆,哪來你?”
喬嫻亦嗔怒“對,沒有焉耆當然不會有我,也不會有如此……醜陋的我!”
老將愣怔,隨即轉變了語氣,“不再跟你掰扯,一會兒再來帶你回去。現在咱還有事在身,你可待著彆到處闖禍,聽到了嗎?”
說完這些,喬嫻卻不再理他。
外頭有腳步聲愈近。
老將便搖搖頭,油澆火燎地將四郎扛起閃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