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點
男知青屋裡。
徐誌強躺在炕上,一邊揉著肚子一邊說“真飽啊!我這輩子,第一次吃這麼飽。小齊知青真不賴!”
徐誌強父親是工人,母親是臨時工,家裡三個孩子,在城裡也就是不挨餓的水平。能吃到撐,打心眼裡感到滿足。
季紅兵“嗯,要是天天都能吃飽就好了。”
季紅兵和徐誌強是同學,都是省裡來的,他爸爸是工程師,隻有一個姐姐,姐姐進了工廠做會計學徒,家境比徐誌強家裡好點兒。
王斌“嘁!蘑菇又不會天天有,她想采,也得有蘑菇啊!”
季紅兵一臉愁苦“跟家裡求支援,也隻能寄點糧票和錢,家裡也沒多餘的糧啊!可這大山裡有錢也沒啥買的。”
徐誌強“到時候實在不行,就買那硌掉呀的點心,拿開水泡泡?”
季紅兵“又貴又難吃!”
林學文看著書,頭都沒抬“今年來了一個敢上山會乾活的齊飛飛,好歹今年還養了幾隻雞,弄好了冬天還能吃上幾頓雞肉,比前兩年好多了。”
王斌嘴角抽了抽。
第一年來時,沒想到這裡這麼艱苦,啥都不適應。王斌帶頭偷了老鄉的雞,被村長狠收拾了一頓。
現在一提雞,大家就尷尬。
王斌“可也依然是勒著肚子吃飯,我們不說吃肉了,連雞蛋都吃不上。”
林學文“國家規定,也沒辦法,老鄉的雞蛋也是要交任務,換鹽換線。今年女知青養了雞,明年肯定有雞蛋吃。”
王斌“雞是女知青養的,能不能吃,能吃幾頓可不好說!”
王斌覺得跟林學文說話真憋氣。
女知青曹小慧是林學文的對象,可彆人沒女知青對象啊!
“明兒問問村裡,啥時候有車去鎮裡或者縣裡,我們去兩個人看能買點兒啥回來,農忙就沒時間去了。我看齊文姝越弄的好吃越費糧食,說不定一個沒摟住就斷頓了!”
徐誌強“要不給李兵寫封信?讓他回來捎回來點兒?”
季紅兵“他沒糧票,沒門路也弄不到糧食。”欲哭無淚!
徐誌強弱弱的“縣裡說不定有槽子糕。”
季紅兵“買好點心要排隊,他們哪有時間去排隊,排完隊,就算買到了,走回來都半夜了,你敢在大山裡走夜路?”
王斌“李兵手裡的錢票買完自己的,也不一定還有錢票給我們捎。”
徐誌強大喊一聲“啊!好難啊!”
王斌“秋收前,村裡肯定要去縣裡或鎮裡,天冷前,村民也得去買點過冬的東西。我們想好到時候買啥就行。”
大家手裡多少都有點兒錢票,就是舍不舍得花,萬一糧食不夠了,能不能統一湊錢買吃的?
包子放不住,也就吃一頓,槽子糕也放不了幾天,最好是買掛麵或餅乾,但這兩樣也挺貴的,不見得大家都同意。不行就得自己買自己的,不想花錢的就隻能喝玉米糊糊了。
王斌父親是師長,脾氣暴躁的大老粗,母親是文工團的演員,愛美愛乾淨愛比較,在家各種的挑剔。
哥哥去當了兵,他和大妹妹是龍鳳胎,和他一年畢業,都下鄉,大妹妹像母親,漂亮,愛美又嬌氣,留在了家附近的地方下鄉,父母方便照顧。
他從小脾氣像父親,暴躁愛打架,在大院裡整天惹事生非,最後被丟到山旮旯裡“自生自滅”。
家裡沒不讓他回去,也沒擔心他過的艱難,愛回不回的狀態。
他自己是不想回去,在這裡苦是苦了點,但不用經受家裡的精神折磨,再說,家裡也沒人想他。
這糟心的日子。
王斌“我出去走走。”本來吃飽挺高興,嘮著嘮著,好憋屈!溜達溜達散散心。
大家都沉默了。各想著心事。
齊飛飛她們玩到天黑才回來,把柳條捆放進了屋裡地下的地窖。
地窖是冬天儲存土豆和蘿卜的,現在夏天就空著,剛好把柳條捆放一夜,明天就可以編筐了。
衣服晾好,拿著靴子去劉大娘家還靴子,她還要跟劉大娘說一聲,明天不去采蘑菇了,她要在家裡編筐。
她看潘小文看他,就說你去不去?潘小文有點兒想跟著,他想看看齊飛飛吃蛇肉,也想知道到底好不好吃,他的教養又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二一絲絲的。
齊飛飛看出他的心思,就說“走吧,天黑了,給我做個伴。”
潘小文高高興興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