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著見王爺動作凝滯,狐疑道“王爺,怎麼了?”
步竫舟不答,隻是確認般再次將手指緩緩放到寧君哲的鼻子下麵。
然而,還是一絲微弱的熱氣也沒有。
步竫舟搖著頭,一邊低喃著“不可能”,一邊一次次試探寧君哲的呼吸和心跳。
“不可能……不可能……阿哲,你醒醒……”
他顫聲不停呼喚寧君哲,寬大的手掌托著對方無力低垂的腦袋,狹長的鳳眸裡眼淚蓄積。
沈著見狀,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手上動作亦是一頓。
他的眼圈跟著一紅,深切的愧疚在眼底浮現,不敢置信“寧公子……”
寧君哲始終沒有反應,步竫舟不再呼喊,悲慟怒吼著將寧君哲手腳上的鐵銬打開,又將琵琶骨的長鏈砍斷。
即便寧君哲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他還是不願意就這樣將穿透身體的鐵鉤取出來。
仿佛這樣就能自欺欺人地認為,他的阿哲還沒有死,阿哲還沒死。
寧君哲注視著步竫舟陰鷙的眉眼,心也跟著沉痛。
沈著亦雙眼通紅,移開視線四處張望。
在看見水池裡漂浮著的長發衣袂時,立馬奔過去打開鐵籠,跳入水中。
水裡的梁翮安很快被沈著撈起,取掉手腕上的鐵鏈,帶出鐵籠。
寧君哲不知道梁翮安究竟在水裡待了多久,到底還有沒有救。
他流著淚大聲喊叫,想告訴沈著按壓心臟,把梁翮安體內的水排出來,可他無能為力。
沈著隻是不斷掐著梁翮安的人中,試圖將其喚醒。
可梁翮安怎麼可能會有反應。
地牢外似乎傳來一陣陣兵戈交擊之聲,步竫舟和沈著分彆背上寧君哲和梁翮安的身體,往地牢外走。
寧君哲跟著兩人飄出去,看見外麵的形勢時心裡猛地咯噔一跳。
地牢外圍著一圈又一圈的士兵,正在和士兵們交戰的,是他曾見過的,步竫舟的十五騎兵。
流叔站在十五騎龐大的隊伍中,手裡揮舞著長鞭,每一下都狠厲果決。
長鞭纏上對方脖頸的一刹那,密密麻麻的倒鉤在脖頸外呈一圈鋸齒狀的圓,用力一扯,長鞭上的倒鉤便同時狠狠刺入脆弱的皮肉。
輕則血流如注,立即斃命;重則身首分離,死無全屍。
在又一顆頭顱飛出去後,流叔聽見身後的響動,驀然回頭。
他俊朗的臉上橫七豎八地沾著不少血痕,卻不見一道傷口。
“王爺!寧護衛怎麼樣?”
步竫舟和沈著麵色陰沉悲痛,一言不發。
流叔見寧君哲麵色蒼白,肩上還刺著鐵鉤,欣喜的眼神一暗,怒火中燒。
啟安泱泱大國,殘酷刑罰千千萬,即便是對待敵國俘虜,也從未使用過如此極端的刑罰。
小小闋國,竟然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使用在行刑中隨時可能斃命的琵琶骨!
流叔怒不可遏,回頭將手裡的長鞭狠狠甩出,同時纏住三個人的脖子,一擊斃命。
他的身邊站著一位女子,女子一手持著長劍,一手捏著銀針。
她回頭看見步竫舟背上的人時,眼神同步竫舟一樣,悲痛欲絕。
寧君哲驚訝。
小雪?!
她怎麼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