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宋予恩剛睜眼,就被帶著掌風的一巴掌,迎麵打倒在地。
“定安侯為國而傷,嫁給他是你的福氣!”
尖銳的聲音隨著巴掌響起,宋予恩嘴裡泛起絲絲腥甜的血腥,頭腦眩暈耳鳴眼花。
這感覺和被勒死前如出一轍,窒息感湧上喉頭,她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打人的宋老太見狀,狠狠白了她一眼:“我沒用勁兒,你不用裝出這幅死德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說不?”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終於拉回了宋予恩的意識。
她居然重生了!
在被被宋家吃肉喝血,被堂妹宋如玉沈修益二人聯合哄騙背叛,背負一身罵名慘死後,回到了十五歲這年!
宋予恩尚未回神,二嬸曾綺夢上前攙她,充當和事佬:
“那定安侯身殘,臉被灼傷形同厲鬼,不知道能活多久,予恩不願嫁也正常。”
“隻可惜我的如玉,她爹本就是個病秧子。”
“實在沒想到她的命也這麼苦,就要這般蹉跎一生了……”
勸人不成,曾綺夢先一步哭的難以自已。
宋老太聽到她悲傷的哭訴,也忍不住跟著傷心拭淚:
“是我對不起老二,害他娘胎裡先天不足。”
越傷心,她看宋予恩的眼神越是厭惡:“既然這逆女忤逆長輩,將她關去柴房。”
“斷水斷食,什麼時候答應,什麼時候放她出來!”
話音落下,宋予恩忽然仰頭打斷:“不用了,我嫁。”
“什麼?”宋老太和曾綺夢的聲音同時響起。
宋老太急切上前確認:“你,你說什麼?”
宋予恩瞧著和前世一樣的情節,甩開曾綺夢的手從地上爬起來。
恨意斂在淚眼之後,連聲音,都因為隱忍帶著顫抖:“我說,我願意嫁!”
宋老太和曾綺夢再度對視了一眼。
宋予恩性子倔強,棍子掄斷了她都未必鬆口。
兩人都不明白,前一刻她還因為死咬著不同意,被打了一頓。
怎地下一刻,忽然就答應了呢?
曾綺夢根本不信她,胡亂擦了把眼淚,試探道:“你說真的?你願意嫁給沈藏之?”
“婚約本就是我的,是祖母非要搶給宋如玉。”宋予恩長長的睫毛垂下,掩蓋了所有的情緒。
“物歸原主罷了,我既無法抗爭,答應就是,省的再挨一頓打。”
理由合情合理,宋老太並未懷疑,隻聽著她的話心裡不快,臉上掛不住。
她尖銳的聲音再度提高了幾分:“什麼叫我幫如玉搶你的婚事?”
“瞧瞧你這幅死樣子,要德沒德,不尊不孝,當得起侯夫人之位嗎?”
“你爹娘遠在邊關,五年未歸,要不是你二叔一家幫襯你照顧你,早就被人吃的骨肉都不剩了!”
“再說如玉是妹妹,你本就該讓著她,婚事這不是還給你了,彆做出一副宋家欠你的樣子。”
宋予恩抬眸,目光掃過廳內眾人。
屋內婆子婢子足有十來人,除了她自己的兩個婢子,因為幫她辯駁早被堵住嘴,沒一個人幫她說話。
一開始或許還有人同情她,宋老太對她的辱罵責打成為常態後,隻剩下看好戲和輕視鄙夷。
宋予恩垂下眼眸,眼底的諷刺一閃而過。
麵對宋老太離譜的詭辯,她並未接話——
定安侯沈藏之是何等身份?
臨安侯府嫡出長子,生母乃是太後膝下長大的長寧郡主,身份尊貴。
偏他爭氣,不靠祖蔭,用一身軍功換了個定安侯的封賞。
一門兩侯,何其風光榮耀!
若是他能承襲臨安侯之位,那更是淩雲國的頭一人!
可惜天妒英才,三個月前,他在戰場被火油灼燒。
撿回來一條命,卻毀容腿瘸,傷病纏身。
據說病重臥榻,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一命嗚呼了!
沈藏之從人人追捧愛慕的天上公子,變成了避之不及的禍根子。
若非如此,宋老太和二叔一家,怎麼可能把到手的好婚事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