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碩動了動鼻尖,抬眼再度打量屋內。
說是帶著院子,可這正房十步見方,一覽無餘。
地上的碎瓷片明顯發黃,斷桌椅不難看出早已掉漆。
雖是夏日,才是早晨,還開著兩遍窗戶呢,屋內依舊悶熱潮濕。
視線收回,宋老太曾盼夢連帶其他幾人,穿衣料子細膩簇新,金銀釵環一個不少。
比僅用一根木簪子挽著黑發的宋大小姐,以及她身上洗的發白的衣裙,不知道好多少!
若說此前,張碩還因為宋予恩瘦弱而略有偏頗,這會兒徹底看清。
宋大小姐所言屬實,她的確被這家人欺負了!
“宋將軍為淩雲國背井離鄉,無法照顧唯一的血脈。”張碩隻覺得這家人無恥,卻不能辱罵。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下令:“既然這伯爵府是聖上賜給宋將軍的,其他閒雜人等理應挪走!”
“大人,你豈能被她主仆三言兩語蒙蔽?”宋老太聞言,又開始了撒潑打滾。
“宋明運是我兒子,他理應對我儘孝,我住在這有何不對?”
“還有老二一家子,要不是老大在娘胎裡擠著老二,老二豈會沒了一隻手臂落下殘疾?”
“他當哥哥的就得贖罪,照顧身帶不便的弟弟理所應當!”
張碩頭疼至極。
偏偏老太太的話在情在理,他一個外人,總不能動手把宋明運的家人攆走。
曾盼夢縮在一邊,隻盼著張碩就此揭過。
宋予恩從帕子裡抬頭,眼睛紅的堪比兔子:“那他們呢,他們也理所應當住在伯爵府?”
張碩立刻接話:“肯定不行,就算客居,三年也足矣!”
“今日開始。”他不知道名字,隻能指著幾人:“你等無關人,速速搬出伯爵府!”
曾盼夢著急之下蒼白辯駁,重複強調:“我姐姐是府上的二夫人。”
“可這伯爵府的正經主人是宋大小姐。”張碩按了按眉心,當即道。
“這裡不是斷案的地方,等會我會將所有事情上報府尹大人。”
“你們欺負宋大小姐,還想辱她清白,待裁定文書下來,你們不走也得走。”
“小女多謝大人主持公道。”宋予恩帶著哭腔,語帶懇求。
“隻是還有一事,請大人幫忙一並解決。”
張碩對被家人的無恥鬨得心煩,又見宋予恩得到好處還揪著不放,心中的同情散去,添了些許不耐。
他是通判,總不好再三插手彆人家事!
宋大小姐真沒眼力見!
張碩聲音冷了下來:“你還有何事?”
宋予恩抬眼,視線定在曾盼夢脖子間:“他們搶奪禦賜之物,多有損壞。”
“還望大人依照律法,懲治這些對聖上不恭敬的人!”
損壞禦賜之物,嚴重來說是要掉腦袋的!
此言一出,曾盼夢本就精彩的臉色瞬間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我沒有!”
“你脖子上戴的項鏈就是證據!”宋予恩篤定道:“不止你的項鏈,你頭上的纏絲金釵。”
“你女兒的耳墜子,兒子的項圈和玉佩,甚至小姑子的手鏈,這些統統都是禦賜之物!”
趕走他們一家子,太便宜了。
宋予恩要他們給前世的自己陪葬!
用他們的血,來祭奠前世的自己,為重生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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