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行禮。”麥冬話裡帶刺,重複著宋老太的話:“反正不知道誰是未來侯府的掌權人。”
“我們侯爺將死,哪裡能讓你們屈膝?”
這話從隨侍嘴裡說出,怎麼也有不敬的意味。
大家的視線自然聚在沈藏之身上,待他的反應。
哪知道他恍若未覺,自衣袖中探出手,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膝蓋上的薄毯。
雙手如他受傷的臉一樣,帶著凹凸不平的疤痕。
宋老太失神一瞬,旋即反應過來,方才泄憤的呢喃他們全都聽到了!
她如遭雷擊,渾身一顫,緊跟著磕磕巴巴解釋:“侯,侯爺,我,我沒說您。”
“剛才那話……”
“剛才那話,本侯聽的清清楚楚。”話沒說完,沈藏之抬起滿是疤痕的手,虛虛掩在嘴前咳嗽起來。
麥冬趕緊上前給他順氣。
沈藏之一連咳了十來聲,每一聲都仿佛要斷氣似的。
聽著的人無不揪心,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在伯爵府後院咽氣了!
待咳嗽停住,沈藏之早就出了一頭細細密密的汗。
他抬手製止麥冬的動作,語氣越發虛弱:“本侯是不成了,但還沒死!”
宋老太也就在宋予恩和宋家人麵前豪橫,真遇到這等人物,早就嚇得不知所措。
宋如玉連忙上前,含著哭腔柔聲解釋:“侯爺息怒,祖母的確出言不遜,但事出有因。”
沈藏之斜眼睨著她,連半分正眼都不曾給。
自然,也不屑跟她開口。
桑枝會意,冷笑道:“你什麼身份,也敢在侯爺麵前開口賣弄?”
“事出有因便能詛咒侯爺嗎?!”
宋如玉同樣嚇得一顫,但又不能噤聲,硬著頭皮道:“小女不敢造次。”
“這不是敢的很嗎?”桑枝不依不饒:“早間你們一群人欺辱未來定安侯夫人,還沒欺負夠。”
“待無人撐腰,你們就故技重施,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你們還想如何?”
這下,宋老太不得不解釋了。
她瞧著宋如玉,又看看宋予恩,忽然計上心頭:“侯爺,您且聽我說。”
“我是這丫頭的祖母,不可能無緣無故為難她。”
“她父母疏於管教,導致心性頑劣,本質不堪。”
宋老太說到這,故意停下來。
一雙三角眼抬了抬,遲疑間支支吾吾:“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沈藏之適時打斷:“不當講,就彆講。”
宋老太:……
她哪裡甘心,不顧沈藏之的意思,咬著牙關道:“這丫頭借侯爺之名外出,實則私會外男。”
“若不嚴加懲戒,怕是往後給侯爺您抹黑!”
反正宋如玉那邊得了沈二公子的準信兒,鐵板釘釘,用不著顧忌了。
不如趁定安侯在,將宋予恩這賤丫頭一並解決!
說不準,直接能氣死半死不活的沈藏之。
到時候罪名在宋予恩身上,沈二公子還能順利承襲侯府。
宋老太越想越美,嘴角扯了扯,要哭哭不出,想笑不敢笑。
沈藏之自然沒錯過宋老太眼中的狡黠和算計。
他下巴微抬,星月似的眸中帶著不解,語氣已然深了:“私會外男?”
一見他惱了,宋老太更為得意,連聲道:“我雖目不識丁,卻知道自家姑娘的清白,斷不能辱沒。”
“若不到萬不得已,我更不敢在侯爺跟前拆穿!”
“嗯。”沈藏之蹙眉朝宋予恩看去,又咳了幾下。
語氣虛弱,呼吸驟然急促。
“尚未出閣,私會外男,的確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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