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橋的話音,仿佛在整個堂上按下了暫停。
鴉雀無聲中,宋明文最先反應過來。
他無能的拍著輪椅扶手狂怒:“欺人太甚,你們簡直是欺人太甚!”
“當年的事整個上京都清楚,是你們不仁不義,蛇蠍心腸欺負一個獨自在家的小姑娘。”
“如今還把一起都推到我們身上,你倒是說說我們何時交易,又是什麼時候收買你們?”
宋老太也氣的跳起來罵:“一群黑心肝的東西,你們欺負我家孫女兒不夠,還要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嗎?”
“告訴你們,我可不是好惹的,想要誣賴,你有證據嗎?”
“證據我一時間沒想到。”宋大橋滿是憤怒的看著母子二人,不平道。
“畢竟誰也想不到陳年舊事,時隔五年還會被拎出來說。”
不等母子二人搭話,宋大橋又朝張碩拱手:“張大人明鑒,還請您允許我將當年的事情說清楚。”
張碩腦袋突突直疼。
昨日去伯爵府,本來以為就是一樁簡單的家事案子,沒想到牽扯出禦賜之物遭偷盜的事。
現在好了,抓了一個曾盼夢,後續竟還這般複雜。
張碩騎虎難下,無奈長出一口氣:“有什麼話,趕緊說。”
“大人,您彆聽他胡謅。”宋明文搶先一步,辯解道:“他便是自己走投無路,要拉幾個人下水而已。”
“就是,大人青天在世。”宋老太朝宋大橋的方向翻白眼,啐道:“豈會被雜碎欺騙!”
“夠了,且先聽完,本官自有分辯。”張碩按著太陽穴,語氣不耐催促宋大橋:“你說吧。”
宋大橋深吸一口氣,說起當年:“大人,事情還要從邊關動亂說起。”
“當初邊關不平,淩雲節節敗退,將士死傷無數,傳回上京的皆是慘報。”
“宋明運那小子出身山野,要不是走了狗屎運投身行伍,還指不定在哪個山旮旯裡頭呢。”
“他那時候還是千夫長,因為不要命的驍勇得了聖上賞賜,不僅提拔為副將軍賜封伯爵,還賞了宅子。”
“不過,宋明運連椅子都沒坐熱乎,邊關再度傳來噩耗,他帶著妻子前往,撇下年幼的女兒獨自在家。”
“當初人人都在議論,說他這一去多半要殞身沙場,不可能回來了,可惜家中獨女無人照看。”
“一族同親,我們聽著除了唏噓沒彆的想法,正是這時候,宋老太母子找上了我。”
宋大橋越說越憤怒,聲音提高了不少:“我還以為他們母子來,是為了讓我們照看宋家小姑娘。”
“誰知道他們開口,便是要我們去伯爵府鬨事,嚇一嚇那小姑娘!”
張碩已然覺得不對,質疑打斷:“他們要你去,你就去了?”
“宋明運為淩雲出征,也算個人物。”宋大橋咬著銀牙,道:“我第一反應肯定是拒絕。”
“不過他們給的誘惑太多,不僅承諾給百兩銀子做報酬,還許了一套外郊的宅子。”
“利益所趨,我們自是答應了……”
一百兩銀子,尋常一家人緊巴過,足夠十來年的開銷。
的確誘惑十足。
張碩眯著眼,視線在幾人身上來回巡視:“他們重金收買,明顯反常,你們沒問緣由?”
“問了。”宋大橋如實回答:“但他們母子叫我們不該問的彆問。”
“事後得知他們一家子大張旗鼓住進伯爵府,還要我們背負罵名,一合計也就能猜到了。”
“大費周章,為的不過是名正言順住進去,鳩占鵲巢!”
“一派胡言!”宋明文惱羞的拍著輪椅扶手,高聲反駁:“宋叔公,您這番話壓根不成立。”
他也對張碩拱手,激憤道:“大人,您也知道我們和大哥的關係,那是嫡親的血脈相連。”
“要是我們一家人真想住進伯爵府,何必用這種費力不討好還容易出紕漏的方式?”
“是啊。”宋老太紅著眼,感慨道:“他們爹死的早,是我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長大。”
“明運是我兒子,他的東西就是我的,我沒必要還花錢找人做戲,直接住進去也沒人說的起什麼。”
張碩一想,宋老太母子的話的確有道理。
正要說話,宋大橋一拍大腿,嘲諷道:“還能為什麼,因為你們打了一副好算盤!”
“直接住進去雖然也合情合理,可有了恩德住進去,那便是絕對的恩人!”
“大恩二字,足以你們拿捏人家不懂事的小姑娘,還能讓宋明運夫妻感恩戴德!”
“你們一舉兩得,損失一百兩銀子和一個偏僻的莊子算什麼?”
宋明文母子直接愣住了。
他們當年沒告訴宋家旁親真相,沒想到他們竟能猜到!
而旁邊宋予恩也露出了冷笑。
看,還是有人長了眼睛的!
好戲看到這兒,她終於開口,故作驚詫指著宋老太和宋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