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廣福將匣子推到梁書弗麵前。
宋征皺眉,老紀不厚道啊,他真想出口幫她,就聽梁書弗道:“好。”
不是,她行嗎?
梁書弗從匣子中收回視線,抬眼就見紀師傅正盯著自己,便知道他這是有心在考察自己。
“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的視線在一排繡線上掠過,從中選出了三小股,她挑起每一股仔細端詳光澤、粗細和紋理,最終選擇了中間一股,並從中挑出了淡桃紅、丁香紫、赭石棕和月牙白色四支。
這還沒有結束,每一支顏色中又有從淺到深的八種種顏色。
梁書弗攤出帕子,對照著上麵的圖案,最終又從中選出了兩種淡桃紅,兩種丁香紫,四種赭石棕和兩種月牙白。
“挑好了。”
她抬頭看向紀廣福。
雖然已經好久沒有拿針了,幸好之前到基本功還在,挑起線來也沒花多久時間。
紀廣福在梁書弗拿出第一股的繡線時就一直在觀察她。
上次見她的手十分粗糙,不像是刺繡之人的手,但她挑線時卻是心中有數,不疾不徐,看來是有基本功的。
“我選對了吧。”
梁書弗彎著眼,對上了來不及避開視線紀廣福。
紀廣福無視她的笑臉,“三分錢一根線,一共二十根線,收你六毛,送你一根彩金線。”
他打開匣子第二層,裡麵是閃著亮光的金銀絲線。
“謝謝紀師傅。”梁書弗將繡線理好卷起,和帕子一起收起來。
呼——
宋征鬆了一口氣,在梁書弗挑選的過程中,他這一口氣一直憋著。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嗯,一定是擔心這丫頭挑錯了,毀了姨婆珍藏的帕子。
“紀師傅,我能看看那來兩件衣服嗎?”
買到了繡線後,梁書弗指了下掛在牆上的一套兒童軍套裝,還有旁邊那件對襟碎花棉襖。
紀廣福慢吞吞地走過去,用叉子叉下來,放在櫃台上。
梁書弗從衣領、肩膀、袖口、腰身上一一摸過去,接著翻開衣服,發現紀師傅在這些地方都加了內襯。
她摸了下那些內襯,明明是薄薄一層,卻因用漿糊漿過後,變得很硬挺。
“看出什麼了嗎?”
紀廣福問。
“您的上漿手藝真好。”
梁書弗摸了下絲毫沒有褶皺的內襯,感慨道。
這麼挺括又透氣的海軍裝,不要說在供銷社買不到,就是在百貨公司也難見。
一般來說這種單衣是不需要內襯的,更不需要上漿,
上漿雖可以增強襯布的硬度和強度,但對於單衣來說太死板,隻有西裝、製服這種需要保持形狀和結構穩定性的服裝上,裁縫才會上漿。以幫助襯布更好地貼合服裝的線條,提供更好的支撐和挺括感。
上漿十分考驗手藝和經驗,上得厚了會影響透氣性和舒適度,尤其這種春夏季的海軍衫,穿著的人會感到悶熱;可上得薄了又不能起到定型作用。
隻能說紀師傅的度把握的非常好。
紀廣福推了下眼鏡,“想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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