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中,輕聲說:“快些睡吧。”
謝寧的唇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皇上,臣妾今天特彆高興。”
皇上心說這誰還看不出來?一晚上她都在笑,不然就在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
“真的,特彆的高興。”謝寧一放鬆,睡意就像座大山一樣朝她壓過來。她打了個嗬欠,有些口齒不清的說:“多謝皇上……”
皇上想,總算沒有一開始那麼拘束了。前幾回召她去伴駕,那時候她拘束的很,謝恩的時候也是規規矩矩不敢稍怠。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她顯的隨意、放鬆得多。
眼睛習慣了帳子裡的幽暗之後,皇上看見她的唇角似乎彎了起來,許是在夢裡夢見了好事,也可能夢見了她想見的親人,所以睡著了還會笑。
第二天一早,皇上起身時謝寧還沒有醒。外頭天沒有亮,在屋裡頭要穿衣洗漱總不能不掌燈。皇上示意將燈端的遠一些,彆讓燈亮照到謝寧的臉上。
謝寧睡的很沉,有了身孕之後她很容易累,比從前睡的多了。
皇上不舍得吵她,更願意讓她多睡會兒。
要走的時候,已經到了門邊,皇上又折回頭來。青荷有些惴惴不安,怕皇上是忘了什麼隨身的東西。
其實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皇上走到床邊,掀開帳子又認真的看了謝寧一眼。
年輕的肌膚有珍珠似的光澤,白皙中透著紅暈,怎麼都覺得看不夠。
這樣站了片刻,皇上放下帳子轉身出去,
這次是真走了。
冬至正日的時候,雖然皇上說了不大辦,不大辦還是要辦的,在慶豐殿設了宮宴,有品階的嬪妃都有一席之地。
謝寧抱著她的那隻八寶蓮花手爐,她坐的位置不錯,斜前頭有架四扇錦屏擋住了穿堂風,看著前麵台上的歌舞也清楚。
她左邊是李昭容,右邊是梁美人。李昭容今天一直對她很照顧很和氣,當然這和氣未必就是衝著她本人,也許是因為皇上總時不時的對這個角落關注一二。
謝寧想或許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昭容輕聲給她解釋台上現在演的這支歌舞,說寫詞的人十分有名,而這詞寫的又是多麼柔婉動人。
謝寧聽的有些心不在焉。
說是餃子宴,可是席上最後才端上餃子來,擺的樣子漂亮,但已經讓人沒有食欲了。宮宴後的歌舞雖然好看,但是幾曲下來也就不覺得新奇了,她反而替台上這些伶人擔心。
天氣這樣冷,昨夜還落了場雪,今天雖然雪停了,可天卻是更冷了,早上出門時吸一口氣,隻覺得冷徹心肺。
下過雪後的風裡似乎都帶著一絲潮濕的,清甜的氣味。
但也是真冷。
李昭容說寫詞的人喝多了酒在溪邊的花樹下入睡,有仙子入夢,杏花仙子,桃花仙子和海棠仙子,俱是嫵媚妖嬈,舞姿翩躚。謝寧想,海棠仙子就穿著那麼單薄的一件舞衣,那輕紗的衣裳還有一大截是鏤空的,美是真的很美,謝寧總擔心她會凍僵。
青荷把手爐拿下去加了炭再拿回來,走到近前就發現主子借著端茶碗的動作遮住了一個嗬欠。
一定是累了。
青荷借著遞手爐的功夫小聲問:“主子要回去嗎?我去叫胡榮一聲。”
“不用,”謝寧說:“這也快要散了。”
到現在還沒有人提前離席,連病著的賢妃都還穩當當的坐在位置上沒動呢,她要一走,旁人怕不得說她仗著有身孕就擺起架子,連賢妃淑妃都不放在眼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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