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張,又一張。
兩種字體交叉變化,紙條上的留言也大差不差。柏寂野邊看邊搖頭,笑意卻順著眼角眉梢偷溜出來。
“不要偷偷躲在房間裡麵掉小珍珠啦!”
“我們會勝利的!”
“安安會回來的,我還要帶你們去看我家稻田呢!”
柏寂野小心仔細地撿起每一張紙條,再把有褶皺的地方攤平整,最後無比珍惜都收進自己的上衣口袋。
剛站起來的下一秒,大門傳來“哢嚓”一聲。
柏寂野茫然地抬眼望去,正對上陶花箋漾出淺笑的眼睛。
她手裡握著的那把傘,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
柏寂野扭頭看向客廳裡的掛鐘。
淩晨三點半。
“你怎麼回來了?”柏寂野略顯無措地盯著她。
陶花箋似乎又恢複了平日裡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的神情,隨意地舉起沒有拿傘的另一隻手,俏皮地晃了晃手裡的酒瓶子,道,“怕你一個人悄悄在深夜裡買醉,特意來給你補點貨。”
柏寂野抿了下唇,許久沒出聲。
陶花箋順勢把酒放下,玩笑道,“怎麼了?感動得說不出話了?”
按理來說,陶花箋應該是最恨他的那個人。
柏寂野想不明白,本來他都做好了一切不被理解和原諒的準備。
現實非但沒有給他重重一擊,反倒用柔軟和溫暖包裹住那顆急劇跳動著的心臟。
在冰天雪地裡凍僵了的四肢百骸,逐漸注入暖流,渾身開始回暖。
失而複得的感覺,真好。
柏寂野慌亂地點點頭,語氣卻認真又誠懇,“謝謝。”
陶花箋遲疑片刻,笑罵一聲,“矯情死了!”
說完,自己又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兩人隔著一小段距離互相望著對方,注意到彼此泛紅的眼圈,各自默契地彆過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柏寂野接過陶花箋手裡的酒,轉身放進了廚房的櫃子裡。
“傷還沒好,喝什麼酒?回去睡覺。”
陶花箋半靠著洗手池,眉梢一挑,“你管得還挺寬?”
“不樂意?”柏寂野反問一句。
“行行行,柏隊長,您厲害。”陶花箋還是一如既往的口吻,“我呢……就樂意被您管著。”
柏寂野笑了兩聲,繼而拋給她一把鑰匙,“不開玩笑了,這是謝淮安給我的,他房間的鑰匙。”
陶花箋頓時斂了笑,強裝出來的樂觀與開朗都讓這一把鑰匙驟然打回原形。
她想起來了,謝淮安在臨死前很輕地碰了一下柏寂野的手。
而這把鑰匙,就是在那時候塞到柏寂野手裡的。
他沒有把鑰匙交給自己,也就說明著,他房間裡有不想讓自己看到的東西。
柏寂野顯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說“他很愛你,所以我覺得不管怎麼樣,這東西都應該交到你的手裡。”
陶花箋沉默地點點頭,把鑰匙攥進拳頭裡麵,尖利的那端,刺破了她的手掌心。
她卻感受不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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