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想起了鄭瑤的經曆,他坦誠詢問對方:“姐,感覺仕途這條路太累心了,像你這樣的人,怎麼一路走上去的?”
鄭瑤可以說是張錫凡遇到的一朵奇葩了,給他一種感覺就是乾淨利索,誰的麵子都不給。甚至可以說是我行我素,這樣的人怎麼步步高升的。
之前周槐也說過,鄭瑤四十歲前成為正廳是沒問題的。以她這樣的衝勁,可以說是副部在望,正部也不是不行。
在往上的事情,張錫凡也隻敢想想,問都不敢問。
鄭瑤聽張錫凡這個語氣,就知道他遇到事情了。她冷笑一聲:“像我這樣的人,當然是憑關係上去的,不然誰買我的賬。”
張錫凡聽這個話,不由有些無語:“您可真是夠直接的,不過光憑關係,好像也不行吧。我現在在縣裡工作,覺得這些人太過複雜,你爭我鬥的沒完。想要乾事,又覺得被牽扯住,又害怕被人捅刀子。”
正如上次馬青源所說,體製內真是要練就三頭六臂又要心正意誠,太難了。
鄭瑤嗯了一聲:“算你還知道說人話,你這個問題,早晚都要遇到的。這是必經之路,我走過、周槐走過,周老他們肯定也走過。我隻能送你八個字,慈不掌兵,情不立事。”
張錫凡皺了皺眉頭,感覺這八個字送給自己不是很合適。自己並不是心慈手軟之人,甚至之前準備坑呂達的時候,是真準備把他坑到家的。
更何況現在這個局麵,也不是自己心慈手軟造成的。
鄭瑤補充道:“或許這麼說,你還聽不懂。無論什麼地方,都逃脫不掉人性和規則。你也許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可是你有時候會被各種情緒所乾擾。
你現在已經到了一定的位置,你會有渴望,也會有恐懼。你想一想,你覺得累是做事做得累麼?是彆人給你帶來的累麼?不是的,你的累就是你的情緒。”
這麼一說,張錫凡方才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反觀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的確是受到了各種情緒的調動。
想要快點進步,又害怕被人給暗算了。
張錫凡誠心問道:“姐,我應該怎麼做?”
鄭瑤歎了一口氣:“怎麼做要問你自己,我不好給你答案。因為你走的不是我這條路,也不是周槐這條路。路是你自己選的,那就堅定不移走下去。”
張錫凡點了點頭,又詢問了鄭瑤現在一些情況。
說起來,張錫凡還是那個啥學會的兼職成員,不過他從來沒有去過。邢老倒是有時候打電話,問問自己什麼情況。
此刻聊起來,才覺得自己太不稱職了。
鄭瑤懶得和他閒聊,看他聊的沒完,直接打斷:“想要知道我什麼情況,你過來看看就是了。你這個臭小子,天天就知道在電話裡麵關心,也從來不到京城裡麵來看我。”
張錫凡一聽,也覺得自己好像的確如此。天天忙這忙那的,給自己這麼大幫助的乾姐也不去關心。
所以趕忙答應下來,等到這一次招商結束,有空就去她那邊。
鄭瑤聽說他來看望自己,這才滿意,然後掛了電話。
鄭瑤電話掛了之後,周槐的電話也打了進來。
其實得到鄭瑤的話之後,張錫凡已經隱隱有些明悟。不過老領導電話打進來,自己還是要把這次碰到的難題再說一遍。
聽到常溪縣這個局麵,周槐則是笑了一聲:“這個地方,倒是讓你修煉的好道場。想要改變現狀,你就要努力往上爬,你的影響力越大,越能改變一些事情。當你乾到一把手,或者影響力為最大的時候,呂達也好、鮑勇也好,都要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事。”
張錫凡苦笑一聲:“我怕這麼下去,我還沒到一把手,就被他們給玩殘廢了。”
“嗬,你當年也是在市政府辦公室乾過的,人事複雜的話,那時候不複雜麼?你為什麼那個時候不怕人家廢了你,現在都有了一定影響了,反而又怕這怕那了?”
周槐直接點出了他的問題:“你最大的問題是,你快要把立身之本給丟了。你為什麼能進步,為什麼能夠得到提拔?你最大的依仗是什麼?”
張錫凡想起了果子村又想到了白彭鎮,他也有些想通了:“我最大的依仗就是做事。”
周槐這才嗯了一聲:“手段為輔,真正能夠讓你有立足之地的,就是你敢打敢衝,就是你能夠把一個地方發展起來。你現在唯一任務,就是團結最大的力量,把常溪縣發展起來。你的影響力,也會因此不斷增長。在此之前,遠離這些是非。”
張錫凡聽到這裡,有些羞愧:“領導,差點給你丟人了。這段時間,我一直考慮的是進步的事情,在工作成績這方麵,沒有什麼進步。”
張錫凡又提到剛才和鄭瑤說的話,周槐勸慰道:“你還年輕,受到環境影響很正常。但是你身居其位,一定要記住一點。這句話我常跟你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句話你估計都聽出老繭了,但是要把這句話記住,如果沒有這樣一點信念,你再怎麼升,無非是屍位素餐。”
正因為有著一連串的感悟,張錫凡仿佛受到了一次洗禮。
他堅定說道:“領導您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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