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藍田有煤山。”
柳廷:“煤山?東家的意思是用煤燒瓷?”
杜安:“是的,用煤燒瓷,煤特彆耐燒,就地取材,省的拉煤還要用很多的人力,對了,你倆的鐵器工坊也得建在那邊,用煤煉鐵比木頭好用太多了。”
柳大林:“東家,藍田有鐵礦嗎?鐵從哪兒來?”
杜安:“沒有,但是我有足夠的鐵讓你用,你在那邊按照圖紙建造煉鐵的高爐,把生鐵煉製成熟鐵,等你玩熟了,就能練出百煉鋼,你的工作內容不多,能供應的上,燒瓷,這邊木工,還有一些家用鐵器,足矣。”
柳大林:“我明白了東家,有現成的鐵,現成的爐子和煤,需要什麼,咱就打什麼。”
杜安:“大侄就是這個意思,現在沒有專門的打金銀銅器的師父,你們也得試著弄點玩一玩,這邊呢,想給一些精致的家具配上點銅件,算了,先隻弄鐵器吧。大朗二郎三郎,這造紙呢,不算什麼極難的技藝,你們隨便學學就會了,多找些人做工就行,這邊孩子一直在沙土上寫字也不是個事,你們儘力做吧,反正這些孩子也不挑剔,就算給他們再好的紙,也是瞎寫。”
林限之:“哈哈哈,先生說的對,小孩子總要寫寫畫畫頑皮個一兩年的。”
杜安:“還有,這林夫子在這給孩子們蒙學,你們家有小孩子,不是小孩子也行,就彆跟你們去藍田了,在這上學吧。等那邊都弄順溜了,再開一所學堂,請幾個夫子,到時候再讓孩子跟在身邊。”
柳廷:“那就聽東家的。”
杜安:“後天我會遣散這些抓來的力夫,到時候他們算是自由身,你們各自去招募一些,我那準備些銅錢,有個幾萬貫吧,你們到時候領著人,帶著錢,去藍田,各自開個工坊,林夫子,你得受累過去一趟,把需要的煤山,地皮的文書都辦好,免得後麵官府找後賬,雖然我不怕他們,但是也懶得麻煩,這些文書都落在二奎身上,掛我身上太麻煩,你去的時候喊上二奎,等你把文書辦好了,就通知這些柳家兄弟過去。”
柳大朗:“我也得挨著煤嗎?”
杜安:“你要挨著水,挨著河,取水方便的地方就行。”
柳大朗:“明白了東家,咦,這邊上不就是河嗎?”
杜安:“是河,你得離得稍微遠一點,造紙臭味很大,不想聞那個。”
柳大朗:“麻塘子也很臭,哈哈哈。”
杜安懷裡掏出幾個冊子,有厚有薄,分給這幾人。林夫子從柳廷手裡接過冊子看了起來,捋著胡子仔細默讀。
杜安:“你們先在林夫子這裡學讀書,儘量在去開工坊之前,把手裡的資料讀完,好好研習,工坊呢,不用特彆急,務必先學好再弄,現在天氣熱的不行,到處又打仗,你們先蟄伏起來,到附近弄個小地方試試手,招到的人先熟悉一下,給他們做點訓練,免得到了新地方還得費時間去教他們做事。”
柳廷:“某等曉得了,有事會及時跟東家商議。”
杜安:“我沒時間管你們,不是事情不可收拾,就自己看著弄,怎麼支起來攤子,是你們自己的事,多費心吧。”
柳廷:“好的,東家。”
杜安:“先這樣吧,有事弄不成就來找我,不用客氣。我回了,你們有空就跟林夫子讀書。”杜安沒再多言,徑直出了書房,幾人目送杜安到了院子裡,蹲下跟孩子聊著什麼。
柳廷:“陳兄,這東家為何這般大手大腳?什麼都不管,不用防著我等?”
陳木匠:“嗬嗬,不要亂說話,想安安穩穩的就聽話,彆的彆多問,雖然我從沒見過東家發脾氣或者打殺誰,但是,請柳兄切莫自誤,有些事咱們承受不起的。”
林限之:“陳大匠說的是不是太過了?”
陳木匠:“嗬嗬,靈娘子早就傳下話來,關於東家的事,不準議論,更不準外傳,雖然沒有多說其他,但是請相信我老陳,有些事哪怕是那皇帝來了,都不行。前幾天吃的那長長的魚,還記得嗎?”
林限之:“帶魚?”
陳木匠:“對,那是海裡的魚,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吧。”
林限之沒說話,而是朝天上指了指,又朝地上指了指:“通天徹地?”
陳木匠:“是極,若是幾條鯽子,鯉子,你我雖困頓,也是能弄到的,可這魚,定是那深海之中的,想想,誰能下海?”
柳廷:“據我說知,沒有,就算有,也是極少,極少。”
陳木匠:“無論何時,對東家,多些順從。”
柳廷:“我觀陳兄也沒施大禮呀?”
陳木匠:“東家不在乎這個,在乎是心意,安心做事,東家不會在意禮數的。”
柳廷:“我明白陳兄的提點了。”
學堂院子裡,杜安蹲下,看著灰灰跟另一個小孩對線,神態專注,眉頭緊鎖。這時靈兒和小蝶進了院子。
靈兒:“師父,在看什麼呢?”
聽到這個聲音,杜安抬頭看著靈兒和小蝶,發絲飄逸,身上也是新衣。正在玩遊戲的幾個孩子趕緊起身,對著靈兒喊道:“老大好。”
靈兒:“恩,不錯,來,有賞,一人一根牛肉乾。”從挎包裡掏出幾根分給這些孩子。
杜安:“牛肉乾還有多少?”
靈兒:“最後一箱了。”
杜安:“再曬點?”
靈兒:“先不吧,等天氣涼爽的時候,咱們去西北圍獵一番,那時候再弄不遲。”
杜安:“哈哈,假期早就安排好了呀。”
靈兒:“是啊師父,林夫子說了,大好光陰,讀書時節。你們玩什麼呢?”
灰灰:“師父教的遊戲,炮打小鬼。”
杜安:“林夫子等你們讀書呢,下了學堂再玩。”
靈兒:“好的師父。”
小蝶:“阿娘又給鍋添了柴,晚上能吃到熊掌吧。”
杜安:“能,好了,你們快去讀書吧。”
林夫子從書房出來,對著杜安點了一下頭,往學堂走,這些孩子看到夫子,趕緊把牛肉乾揣懷裡,一窩蜂的往學堂跑去。隻有靈兒不緊不慢。
大樹營地,杜安揭開鍋看了一下,添了點高湯。轉身出了營地,樹蔭下,一群女人裁剪了一匹麻布,正不停的縫針。
彩蝶:“師父...”
杜安:“恩,有事?”
彩蝶:“有幾位娘子想留下做事,不知師父有什麼吩咐沒?”
杜安:“不用這麼客氣,想留就留唄,眼前現成的事情沒有,不過可以安排一下,你們對做衣服有興趣沒?”
彩蝶轉頭瞅了一下其他人說:“女紅是諸位娘子的看家手藝。”
杜安:“那好,有三個方向,你們可以聽一下,一呢,是成衣,就是按照固定的尺寸做成衣,分不同尺碼,批量做工,也做定製,按照確定的身長體圍製作,要有頂尖的手藝。二,做皮草,大量的精細活,價格昂貴。三,做皮具,大件可以做出牛皮的床墊,小件可以做些配飾,精細的呢,可以做些手提的包,肩挎的背包,還可以做馬具,裝飾品等。你們可以想想,做哪個。”
列娘:“皮草是啥?”
杜安:“皮草是硝製好的帶毛的羊皮兔皮貂皮狐狸皮,當然也可以是虎皮,豹皮這些稀有的皮毛。因為長毛隨風蕩漾,像草原上的高而密的草,所以稱作皮...草。”
列娘:“我們沒有羊皮怎麼辦?”
杜安:“彆人有,咱們直接收就行。”
牙婆:“皮子硬梆梆,能舒服嗎?”
杜安:“那是沒硝過的皮子,按照工藝要求做出來的皮子,柔軟,乾淨,暖和,透氣,顏色鮮豔,你們按照版型做出成品,不會不舒服的。”
牙婆:“老身從未見過。”
杜安:“夫人不妨留下來,見識一下。”
牙婆:“謝先生,老身一定要看看。”
杜安:“你們想好做哪個了嗎?”
牙婆:“全做。既然開口了,那就不必瞻前顧後,畏畏縮縮。”
杜安:“夫人大氣。跟二奎說一下,單獨劃一塊地方,蓋些房舍,作為你們的工坊。其他事情,我會再安排。”
彩蝶:“師父,我那前院可以先用著,等二子抽出手來再蓋吧,這些娘子身上的麻衣早已該換了,正好現在做了。”
懷裡摸了摸,掏出一本畫冊,是成衣的裁剪圖冊,遞給彩蝶。
杜安:“既然你們願意做事,那不妨再大膽一點,試著做點這種新的衣裳,你們看看圖冊。”
彩蝶打開書的第一頁,彩色的圖畫,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上身大紅短對襟五扣窄袖金絲紋繡鳳禾服,下身九分大紅馬麵十二褶寬帶直裙,腳踩啞光金扣黑底高跟紅皮鞋,身披純白皮草帽簷紫紅色拖地大氅,耳掛黃珊瑚枝杈大墜,烏黑雲髻高挽,頭插一隻翠色金步搖。
彩蝶:“師父,這是天上的神女嗎?”
牙婆趕緊湊過來,眼神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更多的娘子湊過來,踮起腳看向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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