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一千八百貫的料,最少兩千貫的人工,這還是往少了算的,如果再加上老陳那邊的木料,人工,這一年,建房上,最少用了五千貫,磚窯是合開的,磚錢不能結算,這一千八要留作明年的運營資金,兩千貫人工要給,前後給的糧食是有數的,答應給他們的銅錢不多,你可以問問他們的意思,折一部分糧食,一部分銅錢,你家親戚雖然沒工資,理論上你是賠錢的,我看過你的賬單,產出少,消耗多,所以這兩千人工費,給你拿一千六,剩下四百留在我這兒,作為你的分紅,我覺得你肯定不想拿回去,對吧?”
杜安:“為啥?”
尤老倔:“還能為啥?大人借小孩要唄,一分不剩,他們啥都說不出來,這要是剩幾百貫,看吧,消停不了。”
小雲:“我對著你記的天數和出工人數,給你算過了,一千六還能剩個幾貫,今年你就將就將就吧,明年再開大工程,把你那些親戚分散出去,壓力會小點。”
杜安:“不至於吧,老倔剩多少錢跟他們有啥關係?還能搶?”
尤老倔:“靈兒師父,俺聽雲娘子的,可千萬不能拿回去,現在家裡人滿的下不了腳,咱這磚房住著多好,還學您盤了炕,一把火,熱騰騰,好吃好喝,神仙一般的日子,可不能讓他們覺得我有錢,我說了,窯是人家的,糧是人家的,我就是管著,蓋房子的磚還是我佘的,要用工抵的,不是我小氣,親戚多,誰張嘴也不能白著不是,咱就是吃了不會推脫的虧,才學奸的。您一開始就交代的清清楚楚,要多操心,少乾活,後來俺一看,事不方頭,都想學我當掌櫃,不乾活,走走轉轉,我也隻能捏著鼻子,下大勁兒乾活,讓他們學個樣兒。”
杜安:“逼上梁山啊,事情多了,真會走樣兒。行吧,有清單嗎?給他列清楚每個人的工錢,對著單子領錢吧。”
小雲:“我跟著去一趟吧,他老人家記賬的本子,鬼畫符一樣,一個字沒有,全是曲率拐彎,我寫的單子,去念一遍就行,讓他自己去太為難了。”
杜安:“那行,待會兒我也去轉轉。”
小雲:“師父呀,你是丟嘴兒就忘,昨天才說好今天跟肖家父子打首飾的。我自己去就行,倔伯伯,待會兒一起回去。”
尤老倔:“行,雲娘子,我背著你,有力氣。”
小雲:“不用,我小馬在呢。勞您牽馬就行。”
杜安:“明年開大工程?額,你要開什麼工程?雲,我怎麼不知道這事兒?”
小雲:“師父,你多久沒睡覺了?”
杜安:“一年,怎麼了?”
小雲:“不睡覺會變笨,今天早點睡怎麼樣?”
杜安:“沒覺得困啊?”
小雲:“聽我的。”
杜安:“行吧。對了,你說說工程的事兒。”
小雲:“你跟穆爹爹聊的熱火朝天,要給人家弄個大地方,專門開藥堂,還要在邊上建一座育嬰撫幼司,還要進行專門的課程培訓,以及藥研所,你算一下,得多大工程?尤其是藥研所,我敢說,沒有學堂那邊的人員支持,隻能是個空殼子,如果再擴建學堂,建立完整的夜校製度,讓有能力的人儘快掌握相關學識,等著吧,明年這幾百號人都得讓你折騰廢了。”
杜安:“沒那麼慘吧,你說說,還有什麼忘記的事兒?雲秘書!”
小雲:“什麼是秘書?”
杜安:“管理文書。”
小雲:“事兒你倒是沒忘記,大包大攬的馬上就來了!”
杜安:“啥?”
小雲:“武有三!”
杜安:“武有三怎麼了?”
小雲:“你讓他安排女子過來的事兒,他一定也等這大北風天。”
杜安:“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小雲:“你說那些女子會吃的飽穿的暖嗎?這大北風再一吹,肯定是透心涼,還會願意回去嗎?武大人了解你,肯定是好吃好喝招待,這一頓擺弄,誰都想留下。”
杜安:“哦,這樣啊,腦筋真的變慢了,聽你的,我去睡會兒!”
杜安狐疑的進了屋正,躺在了床上。
尤老倔牽著馬,慢慢走著,有點心不在焉,時不時回頭看看後麵的牛車,幾輛牛車裝了滿滿的銅錢,還有兩車鹽,兩人守一輛牛車。原本留下準備打首飾的肖家父子得知杜安睡覺的消息,有點詫異,臨時幫著送銅錢,肖二力再次見識了財大氣粗,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銅錢,雖然沒打開箱子,幫幫抬箱子時沉甸甸的,異常壓手,馬上的小姑娘毫無顧忌的告訴眾人這是銅錢,肖二力注意到其他幫忙的人根本就沒任何異常,好像抬著的是石頭一樣,對他們沒有絲毫吸引力。肖二力不知道的是,杜明這些人不是對錢沒興趣,而且摸過更貴重更易碎的東西,那些酒水,平均定價都在十貫錢以上,那就意味著一但手滑,一百多斤銅錢打了水漂,過了最初的戰戰兢兢,慢慢習慣了這種貴重感,行動才慢慢大膽起來。真有想法,直接搬兩箱酒不比這玩意兒值的多?
小雲上身大紅綢麵夾襖,下身雁藍馬麵裙,腳踩高幫厚皮靴,披了一件純白大氅,帽兜蓋住了臉,看不清表情,幾裡路走了半個多時辰,到了磚窯廠,趕車的人並沒覺得冷,一路推車,身上熱氣很盛,吃飽穿暖,根本不怕冷風。
又等了半個時辰,所有人到齊,靠著還在燒著的窯,目前就剩兩個在燒,等出了這兩窯磚,今年算完工了。
尤老倔讓眾人靠近,站好,才大聲說道:“剩下這兩窯磚,我自己出,今天結工咯,待會兒叫到名字,來前麵領錢,現在請雲秘書,也就是咱們的東家給大家說說事兒!”
小雲也不客氣,直接站在錢箱子上說道:“年關將近,正常歇業。”杜明大聲喊同樣的話,保證這些人都能聽清楚。
“出工天數和工錢已經算好。”
“現在決定如下,”
“所有工錢一律按照銅錢計算,”
“糧食市價八文,”
“精鹽市價二十五文,”
“結算清楚銅錢,大家自行兌換糧食,精鹽。”
“有疑問的舉手上前!”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動。
“既然沒有疑問,開始結算,仝大川,六千七。”杜明掀開兩個大箱子,一個箱子邊站兩個人,每人一個錢引子,裝滿剛好一貫錢,仔細裝七盤,端到杜明麵前的木箱子上,上前一個年輕人,麵色激動,看著黃澄澄的銅錢,眼睛都直了,結結巴巴的說是我是我,杜明沒說什麼,腰上掛著的麻繩數了七根,扯下來,遞給麵前的年輕人,大聲說道:“一盤定額一千枚,六盤整,另七排!”說著從一盤裡拿出三排,丟進旁邊的旁邊的箱子裡。仝大川剛想劃拉進懷裡,被杜明伸手製止,拿一根鐵絲,伸手扯了一根麻繩,掛在鐵絲上直接穿過盤子上的銅錢,幾下子一貫錢穿好。
小雲:“明大叔,太慢了,這速度要忙到天黑了。所有箱子同時數,自己回去穿繩兒,我從少的開始念,你們錢數多的多等會兒哈。羅老狗,二百,怎麼有這名兒?”
一個年紀很大的人一臉笑容的擠到前麵,杜明從錢引子上拿了兩排,遞給麵前這個半大老頭,老頭不停地說謝謝。
尤老倔:“六舅,開餉了啊!”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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