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看著兒子不停的給人拿包子,盛粥,聽著銅錢丟進箱子的聲音,嘴角壓不住的上揚,接著話茬說道:“先生的手藝真好,我兒學個一星半點就能養家糊口了,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先生!”
杜安:“老夫人說笑了,這算什麼手藝,真正的手藝看一眼學一遍是根本學不會的。”
蘇烈:“什麼手藝還能如此複雜?”
杜安:“嗬嗬,倒不是複雜,而是變量太多,不經過長期訓練,根本把握不住!”
蘇烈:“先生不妨細細講講!”
杜安:“你們特彆想要做大馬花紋,也想自己煉鋼,那我跟你說說煉鋼的事,煤炭你知道是什麼嗎?”
蘇烈:“黑色的石頭?石炭?可以點著!”
杜安:“對,就是那個東西,最好的煤炭在密閉的爐子裡加熱到一定程度會焦化,得到的焦炭在巨大的爐子裡和鐵礦或者直接用生鐵,層層堆疊,燃燒溫度極高,會把鐵料進一步提純,得到成品的鋼料,這個鋼料就是百煉鋼,兩種不同的鋼料堆疊鍛打,就能做出最好的大馬花紋刀具,隻要蘸火回火得當,肯定比你們腰裡彆的那種強一些,這個花紋是如何製作的呢?你可以用黑膠泥和黃膠泥輕輕捶打,切開實驗,隻要仔細記錄好堆疊方式和次數,就能得到特定花紋的刀具。”
蘇烈:“如此簡單?”
杜安:“你是不是腦子有病?這特...哪裡簡單了?”
小雲:“相信我,沒個三五年,你根本做不出來的!”
蘇烈仔細回憶了一下,趕緊起身跑出了院子,消失不見!
靈兒:“他能建成那種大爐子嗎?”
小雲:“靈姐,你放心吧,師父不是說了嗎?真正的技術根本不是一兩句話可以學會的,單是耐火磚這一項就夠他們頭疼很久了!”
靈兒:“不能繞過去嗎?”
小雲:“繞不過去,早先我就想過了,爐體必須有足夠的空間,積溫不夠,鐵水根本下不來,而且下麵盛鐵水的罐子又是一個難題,等著吧,弄好了有好鋼,弄不好,怕是會拖垮他們,這種東西需要的人力物力太多,當初咱們沒走彎路,才能順利出鐵水的!工業基礎是一個難以逾越的天塹!”
呂氏:“這就像女人生孩子一樣,不是一睜眼一閉眼生出來,要十月懷胎,吃好睡好,還得有好運好命,才能平平安安降生,一麵做不好,都不行,細細碎碎,碎碎細細,折騰人的!”
杜安:“老夫人說的有理,事兒到自己身上才覺的沉,坐一起侃大山,什麼事兒都能說的輕飄飄,瓦崗寨結義的時候說的一個比一個好,真是事到臨頭,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朋友也舍得,兄弟也舍得!刀子割在彆人身上,都能一黑呼臉說為了黎民百姓,為了天下蒼生,真等大刀架自己脖子上,什麼兄弟義氣,什麼朋友交情,我得活呀,事到臨頭一死難,負了朋友兄弟就負了吧,大不了過了時候補償補償,也算咱儘力了。”
小雲:“師父,你說他們會來招攬單雄信嗎?”
杜安:“應該是會的,徐茂公那家夥嘴上有活兒,到時候看吧,如果招走了,那算他命不好,不過我看,難,有些仇根本不是一兩句話能化解的,單雄信被困的時候誰來救他了?沒人來救,讓人打的跟喪家犬一樣,不是洛陽風光的時候咯,他但凡長一點心眼子都不能跟徐茂公走的!”
小雲:“這種事要做準備嗎?”
杜安:“理論上是需要的,不過不用擔心,隻要咱靈寶不叛變,大事可定!”
靈兒:“我才不要叛變,我自己一國,打的他們滿地找牙,等我打敗他們,把兵器盔甲都收繳了,放在一間屋子裡,讓五裡坡小弟們都看看,哈哈哈......”
杜安摸摸靈兒的腦袋,說道:“咱靈寶就是有誌氣,把瓦崗寨的一眾人挨個捋一遍,嚇的他們再不敢興風作浪!”
呂氏:“先生這樣哄孩子,不怕她們出去惹事?”
杜安:“哦,沒事,年輕人脾氣盛,打呀打的,就習慣了。”
呂氏:“是啊,四兒從小就淘,天天打,還是不改。”
杜安:“哦,嗬嗬,差不多,靈兒從小就喜歡打人,天天打,還是不改,我都習慣了!”
呂氏掩嘴笑了起來:“哈哈哈,先生是這個意思啊,倆孩子有你這樣的師父還真是好呢,不受欺負!”
小雲:“為什麼要受欺負?今天忍了欺負,以後天天都得忍,今天挨了打,以後天天都要挨打,今天吃了苦,以後天天都得吃苦,誰敢炸翅,直接滅了他,即便輸了命,至少這口窩囊氣沒咽下去,隻怪學藝不精,不是咱沒氣節!”
杜安:“不錯,打的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咱的拳頭是乾嘛的?那是講道理用的,遇到不講理咱就講拳頭,打到他講理,艾公說,實力永遠是維護正義的基礎,尊嚴隻在劍鋒之上,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一切求神拜佛,等待他人憐憫的行為都是自殺,隻有自強不息才是正道!”
呂氏頓時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文文靜靜的女子竟然有這樣衝天的誌氣,這個師父更凶。
靈兒:“我是五裡坡的老大,以後要做天下的老大,誰都得聽我的,敢忤逆我,屎給他打出來,若是沒打出來,算他拉的乾淨!”
杜安輕輕捏了一下靈兒的臉蛋,說道:“女孩子家家的彆屎啊尿啊,你這樣我得讓林夫子多給你加課業了!”
靈兒:“彆啊師父,我以後注意,不說那些詞兒了!”
杜安:“這才乖,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靈兒:“蝦可以嗎?我想吃那個香茅草的蝦。”
杜安:“好啊,裡麵配些炸土豆條,黃瓜,需要加辣嗎?”
小雲:“彆加辣了,天冷,乾得晃。”
呂氏:“這都下雪了,怎麼會乾呢?”
小雲:“天越冷越乾,下雪也一樣,不信你去鍋台那聞聞熱氣,鼻子會舒服很多,事情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要講證據!”
呂氏起身到鍋台那,拿手煽些熱氣過來,感覺濕熱濕熱的,確實舒服很多,不自覺的讚歎到:“果然是長見識,原來是這樣,難怪冬天冷的時候咳出的痰會帶血絲,原來是太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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