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揚和常凱幾人見狀連忙要抬步跟上,卻被五皇子抬手攔住,“等會兒,等會兒,你們給本皇子說清楚,你們主子這是什麼意思。”
鄧揚和常凱幾個對視一眼,很是無語的齊齊歎氣,常凱沒大沒小的也學著令狐方在夏侯文專的肩上拍了拍,“殿下,我們爺說‘早點兒回去洗洗睡吧’這話的意思是,您想多了!”
“我想多了?”五皇子呆呆指著自己的鼻尖重複,還沒有想明白常凱話中的意思。
常凱和鄧揚幾個可不敢等他想通了再走,抬手對夏侯文專抱了抱拳,便忍著笑一溜煙兒的全跑沒影了。
八月初十夜,靼韃二十萬兵馬彙合路申鳴的十多萬兵馬,偷襲雄天城,並在城中內奸的裡應外合之下攻占雄天城,殺大皇子於督帥府,雄天城破。
此戰報送達京城時,皇後正請了皇帝到棲鳳宮吃午飯,席間正說到夏侯文承來信,說對雄天城做了怎麼樣的布置,又準備如何守城如何出擊等事,兩夫妻正說的高興,黃公公臉色蒼白的進來,當戰報一讀完,皇帝的臉當場就黑了,皇後連吭都沒吭一聲就人事不知了。
棲鳳宮裡的太監宮女瞬間亂成了一鍋粥,皇帝卻是連看都沒看皇後一眼,讓黃公公緊急傳召了六部尚書和內閣幾位大學士禦書房覲見,商量如何退敵。
雄天城破,靼子和叛軍兩路人馬就可以直入宣同,若是宣同城再守不住,京城危矣。
大皇子的死雖然讓人震撼,但也沒有雄天城被攻破讓人覺得震撼。畢竟大皇子死了,也就皇後和皇後的娘家一族沒了前程,可要是京城被攻破,那大家都得完蛋。
江山有危難,整座皇宮似都壓抑了起來,人人都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走路來去匆匆還不帶一點兒聲音,深怕發出聲響會引來什麼禍事一樣。
皇帝和內閣大臣會同六部尚書並軍界戰神伯陽侯關在禦書房裡,從午後一直商量到皇宮落鑰都還沒商量出結果,禦書房的門不開,誰都不敢上前打擾。
沒有人知道此時的禦書房內,本該坐在一起商討退敵之策的君臣幾個,正練書法的練書法,下棋的下棋。觀棋不語這種規矩在伯陽侯這個臭棋簍子麵前,那就是形同虛設,戰神大人能在戰場上所向睥睨,在棋盤上一樣能“無視規則”的“橫掃千軍”。
直致天邊泛起魚肚白,被老伯陽侯折磨了一晚上的各位大人,搖頭如波浪鼓,再也不肯陪他再來一局了。
“侯爺兵法詭道,下官自愧不如,待下官回去將兵法之道溫習過後,再來與侯爺戰過。”這是宰相大人比較客氣的說法。
“甙!你這老頭兒根本橫不講理,什麼無視規則橫掃千軍,我呸!下棋不講棋路,就如同你打戰不必翻山過河,你見山遇河能飛過去嗎?你能嗎?你能嗎?”這是兵部尚書曹大人氣死之言。
皇帝打著嗬欠從內室出來,見幾人推推掇掇,不由樂道:“你們真傻,這麼多人偏被他牽著鼻子走,甄愛卿、王愛卿幾個是文臣,朕就不說了,曹愛卿你可是會拳腳功夫的,你怎麼不乾脆打暈了他,還跟他傻傻的糾纏一晚上?”
眾人苦笑,心說:這伯陽侯可是有七十二高齡了,就是有蓋事武功也沒人敢下那個手啊,要是一掌劈暈了那還好,萬一要是一掌劈下去再也醒不過來了,咋辦?”
不過皇帝的臉麵不但不能掃,大家還得捧著,眾位大人深知為官之道,皆露出心悅城服之色,齊聲道:“最英明不過皇上,我們是一葉障目,被伯陽侯給纏懵了。”
好話沒人不愛聽,皇帝就是再英明,他也喜歡聽好話。臣子就是再賢能,馬屁和奉承都是必修密技。
大家都是裝孫子的……咳,錯了,是大家都是為人臣子的,令狐夜自然不會拆幾位同僚的台,隻哼了一聲充了充場麵,便轉向皇帝請示道:“陛下,接下來要怎麼辦?臣等是繼續在此商討退敵之計,還是回去準備“報仇血恨”,還請您示下。”
皇帝看著一臉憔悴的眾大臣,倒底心有不忍,便道:“那就再‘商討’半日,就回去準備‘報仇血恨’吧。”
此言一出,眾大臣原就憔悴的臉似乎又更憔悴了幾分,唯有老伯陽侯大樂,扯著甄晉原道:“甄大人,咱們還沒下過棋呢,聽聞你棋藝高絕,咱們來一局吧。”
甄晉原麵色如土的拚命搖頭,“侯爺就放過下官吧,下官一夜未眠,整個人心虛氣短,手腳無力,若是侯爺此時與下官對奕,就算是勝之,隻怕也是勝之不武吧?”
老伯陽侯很想說:自己無所謂。不過看甄晉原的臉色實在難看,他倒底沒敢硬逼,便隻能無聊的坐到一邊閉目養神去了。
禦書房裡的十幾號人都一夜沒睡,除了皇帝和老伯陽侯,個個麵色蒼白如鬼。
禦書房外,沒有人知道皇帝和眾大臣在合起來演戲給天下人看,棲鳳宮派來打聽消息的太監宮女都走了五撥了,皇後還在棲鳳宮裡為去逝的大皇子哭得昏天黑地,數度暈厥。要是知道禦書房裡,眾位大人和皇帝不是在商量什麼對敵救國之策,而是忙著練書法,下圍棋,估計就不是哭暈這麼簡單,而是直接氣吐血了。
禦書房裡的一切都是機密,黃公公誰都不信,隻敢帶著皇帝指定的接班人,他的乾兒子小六子進出侍候。辰時許,黃公公帶著小六子從禦膳房提了食盒回來,給每人都上了一碗海參小米粥,緩解疲勞、滋陰健胃、補腎益精。
隻是粥還沒來得及入口,就跟外頭傳來一聲慘厲致極的哭嚎,嚇的皇帝手一抖,差點兒沒把碗給扔出去,幾位大人連連嗆咳,險些把粥粒吸到肺裡去。
隻有老伯陽侯麵色如常,仿佛沒有聽到那聲音似的,“唏哩呼嚕”的兩下就將一碗粥給喝進下了肚,完了還一臉不屑的看著眾人撇嘴道:“你們真是少見多怪,哪個女人死了兒子會不哭啊?除非那不是她親兒子,皇後娘娘能挨到現在才來嚎喪,已經算是很克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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