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個女人嚇的差點兒扔了碗,皇帝深覺丟臉,便瞪著老伯陽侯借題發揮的怒道:“就你最能耐!”
老伯陽侯順著皇帝的話頭裝瘋賣傻道:“那是!就老臣這身體,再來三碗都沒問題。”說著還真轉頭向小六子討粥,搞得皇帝指點他半晌,笑也不是,氣也不是。
君臣相處也是一門藝術。
不管是奉承拍馬,裝瘋賣傻,還是才乾天下無人能及,頭頂光環永照大地,能如老伯陽侯這樣一手帶出了全朝超半數的武將,還能順順當當的活到七十多高齡,依舊活蹦亂跳的在皇帝麵前晃蕩。這不隻需要皇帝有過人的胸襟和氣魄,也從側麵說明了老伯陽侯的手段之高明無人能及。
對於老伯陽侯說來就能來的瘋勁,在場眾位大人都看得佩服不已,心說:果然是活到老學到老,如老伯陽侯這樣的手段,確實是我輩為官之人的楷模啊。
禦書房外,皇後的哭嚎還在高高低低的繼續,中間還伴有男人粗獷的喝斥聲,女人柔細的哀求聲,以及盔甲摩擦和刀劍出鞘的聲音,似禦林軍到了,正在勸阻皇後哭鬨。
眾人的都將目光看向坐在龍案後的皇帝身上:那是他老婆,要趕要留得他說了算。
皇帝臉一黑,怒道:“你們看著朕乾什麼?又不是朕讓她哭的?”
甄晉原提氣勇氣,很小聲提醒了句,“皇上,您其實可以讓皇後彆哭的。”大家都是男人,皇後地位再高,說穿了還是皇帝的女人,這女人一哭二鬨三上吊是常有的,端看男人怎麼去壓服她了。
皇帝抬頭一看,好嘛!十多雙眼睛都一臉希翼的盯著他。皇帝的臉色不禁有些發僵,他跟皇後要是真能以普通男人女人來論,那他收拾個兒子還用費那麼大的功夫?讓邊關那麼多的將士和百姓陪葬嗎?
夏侯文承是嫡子,又是皇長子,無疑是皇位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但也正因為他的繼承地位無人可以輕易撼動,又沒有繼承皇位的才能,才助長了外戚勢力的高速澎脹,皇後在後宮敢與皇太後叫板,就是最為明顯的預兆之一。
大華朝能在這一代能臣名將輩出,與皇帝的賢明是分不開的。享受了多年賢君在位的好處,大華國力日昌,一派的繁華盛世已指日可待,隻要有點兒眼力勁的大臣,都無法容忍讓無能之君繼承皇位,致使外戚專權亂政,讓大好的江山毀於一旦。
利益,永遠是最好的結盟誘因,不管對於大臣來說,乾掉皇長子是出於他們的愛國之心,忠君之義,還是為了自家氏族的今後的發展前途著想,加上有伯陽侯這個軍界戰神做為“定海神針”,總之,皇帝成功與一眾心腹大臣輕易達成共識。
未能達成共識的,就被皇帝踢出了政治中心,比如思想古板,堅持皇位要傳長傳嫡的趙海川。
“皇上,咱們的皇兒死的好怨啊,皇上……”禦書房外,皇後還在抑揚頓挫的淒厲哭嚎著,“皇上……你可要為咱們的皇兒報仇啊……皇上……”
禦書房內,皇帝臉色鐵青的坐在龍案之後,眾大臣麵麵相覷相對無言。皇後來這一手,是要讓皇帝表態呢。
伯陽侯被吵的受不了,皺著眉掏了掏耳朵,道:“皇上,這麼僵著不是辦法,皇後這麼鬨,無非也就是想讓您就雄天城破城一事表個態,您還是出去說幾句吧。”
皇帝氣的想拍桌,他隻覺的自己個皇帝當得憋屈,要不是自己當初看皇後是個好的,一時心軟沒將大皇子給解決了,又怎麼會有如今這樣的局麵?
人的欲望會隨著權勢的增大而增大,大皇子長大成人了,皇後的底氣也足了,她娘家結交的各方勢力越來越多,皇後的腰杆也更硬了,在後宮也敢直接與皇太後叫板了。
可現在她連兒子都死了,還敢來禦書房鬨著要他表態,這是仗著自己娘家勢大,已然不懼他這個皇帝了嗎?“老黃,你去傳朕旨意,皇長子夏侯文承自領兵出京起,以皇儲之名貪汙受賄、拉幫結派、黨同伐異。一路收受延途大小官員,世家各族金銀賄賂高達八十萬兩之巨,美女侍妾共計一十三人。在抵達雄天城之後,更是隻知吃喝玩樂,夜夜笙歌,以官員進獻金銀之高低定守城官職之品階,致使雄天城有誌者心智消磨,無用者屍位素餐,最終導致韃靼夜襲攻城之時,城破殞命……”
曹茂川和王大嶽驚的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皇上這翻話說出去,就是明擺著要跟皇後撕破臉了,如今邊關不穩,幾位成年的皇子都還在邊關呢,現在就攤牌,萬一皇後與其背後勢力要魚死網破,那幾位皇子可就危險了。“伯陽侯……”
這種時候,令狐夜這根“定海神針”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既定的謀略不能給人以信心時,還是得靠武力來穩定人心。令狐夜在軍隊的威望是連皇帝都無法企及的,於眾臣來說,他是可以勸解皇帝的助力,於皇帝來說,他是可以穩定人心的磐石。
“最英明無過皇上。”伯陽侯開口就是一記馬屁,惹得幾位尚書大人差點兒沒破口大罵,所幸他也知道這會兒不是裝瘋賣傻的時候,便坐正了身子肅容道:“皇上此時與皇後攤牌雖然早了點兒,事後難免會連累邊關那邊出點兒小亂子,不過至少大家耳根能清靜了,也不見的是什麼壞事。”
此耳根清靜可不是指的皇後製造的噪音,而是皇後母族有可能在京中製造的一係列麻煩。
曹茂川蹙眉道:“侯爺可有把握?”宮變可不是小事,皇上這一招斧底抽薪,直接把皇長子給弄死了,不可謂不狠。支持皇長子一係的人馬一下沒了指望,為防皇後等人狗急跳牆,京中的武力布屬還是需要確保萬無一失的。
老侯爺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語氣懶散的哼道:“喝口水都還有嗆死的呢,打仗哪兒有穩贏的,現在能確保禦林軍是忠於皇上的就很好了,至於九門提督衙門和五城兵馬司這些難分敵我的,就不能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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