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臉都綠了,王大嶽急道:“隻有禦林軍這麼點兒人如何確保皇上的安危?侯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老伯陽侯有些不耐煩的衝他揮揮手,“你一個管禮部的,我就是給說了你也聽不懂啊,反正皇上知道我的意思就成了,至於你們,在這兒挨到午時就都回家洗洗,吃頓好的補補吧,一晚上沒睡,人都憔悴了。”
這話說的好像隻他一個人懂帶兵打仗似的,可看皇帝那模樣,確似不想與眾人細說的樣子。但眾人還是有些氣不過,忍不住瞪向老伯陽侯,心說:我們這麼憔悴還不是被你給纏著下棋給鬨的。
麵對眾位大人的瞪視,老伯陽侯無奈的攤手,表示自己甚冤。京中的軍事布置直接關係到皇帝的生死存亡,真是再重要也沒有了。皇帝自己不想讓內閣和六部知道,偏又不想得罪人,就讓他出麵應付這些他們,他這是又一次為皇帝背了黑禍啊。
隻憑一個動作,眾人即便恍然。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一點即透,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也就不用擺手段玩欺騙和互相傷害那一套了。
皇帝被老侯爺揭了老底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給黃公公遞了個眼色,黃公公便領命退出去了。
屋中眾人不自禁的豎起耳朵,凝神傾聽外頭的動靜。老伯陽侯起身晃到窗邊,小心的將窗戶推開一條縫,然後撅起屁股,眯眼往外看。
堂常超品侯爵,竟然於禦書房中,聖上麵前做出如此不雅之舉!甄晉原不懷好意的冷冷一笑,剛想開口在皇帝麵前給老伯陽侯上點兒眼藥,就見“再英明無過”的皇帝陛下從龍案前起身,兩步走到伯陽侯身邊一把擠開他,自己彎下腰,撅起屁股往窗縫外偷看。
這是“有其君畢有其臣”的現實版嗎?甄晉原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就現曹茂川、王大嶽等人都起身往皇帝和伯陽侯身邊湊了過去。他嘴角不覺就是一抽,心裡甚為不屑這些人的做為,如此偷摸偷窺,實非君子所為。
不過……甄晉原想了想還是起身走了過去。做人不能不合群,為官更不能太過特立獨行,連皇帝都在“偷雞摸狗”之事,他一個小小的尚書若是高尚了,也就離死不遠了。
禦書房外,黃公公叉著手,將皇帝的口諭一字不差的複述了一遍。
皇後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
“皇後娘娘……”攙扶著皇後的兩個嬤嬤突然慘呼一聲,麵色慘白的軟倒在地,一副大受打擊,快要暈過去了的模樣。
“……你說什麼?本宮的皇兒怎麼可能貪汙受賄?本宮的皇兒是皇長子,他是皇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是未來的皇帝,他怎麼可能去拉幫結派?這怎麼可能?”皇後初時聲音還如喃喃自語般讓人聽不真切,可越說聲音卻越是高亢尖銳起來,神情惶恐中滿是不安,有種快要歇斯底裡般的瘋狂。
“皇上呢?皇上在哪兒?本宮要見皇上!皇上!我們的皇兒是被人冤枉的,他不可能拉幫結派收受賄賂的,不可能的,他是皇長子,是命定的未來天子,將來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如何需要拉幫結派?”
“皇後!您瘋了?”原本軟倒在地的兩個嬤嬤幾乎要嚇瘋了,兩人一左一右拉扯著皇後,想要去捂她的嘴。不說大皇子已經死了,就是大皇子還活著,皇後這樣的話也是斷斷不能說的。皇位傳嫡傳長是前朝的規矩,大華朝的皇位傳承向來隻論賢能,不論嫡長。當今皇上就非嫡長子,而被先皇指定繼位的賢君。
一翻拉扯下來,皇後衣亂釵斜,頭發披散,整個人尤如瘋婆子一般,哪裡還有平時半點兒母儀天下的威儀鳳姿?四周林立的禦林軍皆守禮的扭頭看向彆處,棲鳳宮跟來的一眾太監宮女也被皇後嚇得不輕,皆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呆呆的看著皇後發瘋。
“……你們放開來,本宮的皇兒是冤枉的,我兒死的冤啊,皇上……”
黃公公暮然沉下臉,衝皇後身後的一眾人斷喝道,“還不快把皇後撫回棲鳳宮去好好歇著。”
一眾太監宮女才似如夢方醒,連忙上前來,欲拉扯皇後。
皇後瘋顛的尖叫:“你們這些奴才放開本宮,本宮要見皇上!本宮要見皇上!”
“可惜,皇上並想不見您。”黃公公麵無表情的看著皇後道:“傳皇上口諭:皇後養出孽子,累及雄天城數萬將士與百姓殞命,著即日起於棲鳳宮修身養性,無皇命不得出,欽此!”
皇後整個人都懵了,她停止了掙紮,也死死的咬著下唇,將自己想要大聲尖叫的欲望強壓了下去。她定定的看著麵無表情的黃公公,心在不斷的往下沉,她隻覺得渾身的骨頭裡正有一股子冷意不斷的在往外冒,她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起來,“皇上這是要軟禁本宮?”
黃公公微垂下頭,微微欠身道:“皇後娘娘嚴重了,您現在情緒不穩,皇上隻是想讓您好生歇著。”
“本宮的皇兒死了,皇上不想著為他報仇,卻要軟禁本宮……”皇後慘然一笑,這一刻唯有“哀莫大於心死”這六個字能形容她的心情。她無力的閉了閉眼,一竄眼淚抑製不住的滾落下來。
成者為王敗者寇,這樣的事情在皇宮裡幾乎時時都在上演,莫不如是。
“來人啊,送皇後娘娘回棲鳳宮。”黃公公衝身邊的幾個太監使了個眼色,幾個太監立即心領神會,招手叫上一隊禦林軍,向皇後等人慢慢的圍了過去。
這是威逼,也是脅迫。
皇宮是最重男女之彆的地方,就算是貴為一國皇後,若是被除皇帝之外的男人碰了,甭管是什麼原因,她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娘娘……”一直扶著皇後的兩個嬤嬤立時臉色大變,護著衣裳不整的皇後就連忙急急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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