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悅不但來了。
正如沈清寧所言,她跪著來見她了!
這幾日,顧家正在收拾行李,打算離開邊疆回京。
顧衛雖心下忐忑。
總覺得,先皇下令將顧家趕來邊疆,如今隻要皇帝一日未曾下旨,他們顧家就一日算是戴罪之身。
這戴罪之身麼……
若是貿然回京,指不定又會被抓住把柄。
今上明淵是一個怎樣的人,顧衛也不是沒有耳聞。若是他們就這麼回去京城,莫說是會惹怒皇帝,再一次被趕來邊疆。
若是,因此連累了沈清寧和明瑾塵該如何是好?
但是,雖然離開京城這十幾年了,顧衛的心卻始終還在京城。
若是可以,他自然還想回京,將顧家的名聲重新發揚光大。讓顧家重新在京城紮根,重新出現在人前,讓大家還記得當年顧家的輝煌!
因此這幾日中,他一直心下掙紮著,猶豫不決。
眼瞧著,所有的東西幾乎都收拾好了,隻等著明日,啟程回京便是。
哪知這天下午,顧家來客人了。
彼時,沈清寧與顧清寒正在下棋。
顧衛與顧氏坐在一旁,兄妹二人一邊看兩個孩子下棋、一邊低聲說話。他們將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是怕打擾了他們兄妹二人的思緒。
就在這時,許伯神色匆匆的進來了。
得知即將回京,一把年紀的許伯也是高興壞了!
這不,走起路來腳下生風,神采奕奕。
他一進門,便緊張的對顧衛說道,“老爺,門外來客人了!”
“客人?”
顧衛皺了皺眉,下意識以為來人會是杜明忡。
因為杜明忡來邊疆這段時日,也隻有他會隔三差五來顧家與他說話,也算是敘敘舊。後他受傷,杜明忡更是一日兩次的過來探望。
年輕時,顧衛與杜明忡也不對付。
一個舞文弄墨,一個舞刀弄槍。
加之兩人年紀相當,年輕時便不怎麼對頭。
沒想到時隔多年後,杜明忡來了邊疆倒是會來探望他。不由讓人感慨一句,時間真真是一把雙刃劍。
能讓最親近的人反目成仇,也能讓從前看不對眼的兩人,變成好友。
隻是,杜明忡每次過來,會直接進門探望,今日怎的還在門外候著?
顧衛挑眉,“是不是杜將軍過來了?”
許伯臉色有些為難,搖了搖頭,“不是呢!來人老奴也不認識,瞧著穿著打扮不像是邊疆人,聽口音好像是西郡人!”
“西郡人?”
顧衛眉頭擰得更緊來,“西郡人來我們顧家做什麼?!”
自打他被拓跋悅所害後,他對“西郡”這兩個字,格外敏感。
因此,一聽是西郡人來了,他心裡下意識生出排斥來。
沈清寧與顧清寒的動作一頓,她緩緩落下手中的棋子,意味深長的看了顧清寒一眼,抬頭對顧衛說道,“舅舅,我去見見他們吧。”
顧衛有些猶豫。
平心而論,在場他們幾人中,也隻有沈清寧最厲害。
若這些西郡人當真是有備而來,是想要對顧家做點什麼……怕也隻有沈清寧,才能阻止得了他們,護得了顧家。
但是,他是長輩,沈清寧是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