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雙老眼中,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不必征詢他的回答,從他的目光與神色中,沈清寧便已經確定了,她方才的一番猜測都是正確的。
她的娘親顧凝香,的確是死於明淵之手!
哪怕,是杜婉玉指使沈洪文也好,還是沈洪文指使馮氏也罷。
或者,直接是明淵暗中給沈洪文授意……
總之,她娘親的死,與這四人脫不了乾係!
明淵,杜婉玉,沈洪文,馮氏,一個都彆想逃!
越是憤怒至極,沈清寧便越是冷靜的厲害。
她身子輕微顫抖著,可臉上神色卻是再平靜不過,“對於這個結果,我早就猜中了一二。卻苦於沒有證據,其中也還有些疑問。”
“今日,倒是為我解惑了。”
見沈洪文不敢置信的盯著她,沈清寧眼中的冰冷,如極地冰川。
這種冰冷,沈洪文這些年來,隻從一人身上看到過:明瑾塵。
……
禦書房。
這些時日,杜婉玉的身子一日日垮了下去,明淵的身子卻奇跡般的恢複的七七八八。
京城中,流傳著一些謠言。
說是,皇上身邊出現了一位道法高明的道士。
這位道士,能采陰補陽。
能將旁人的生命力,采來給皇上使用。
而這個被采走生命力的人,正是前些時日才被貶為貴人的杜婉玉。她一夜之間蒼老了幾十歲,如今已無法見人。
不過,這些沒頭沒尾的謠言,也隻是在民間流傳,也不敢傳入明淵耳中。
明瑾塵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那個位置像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每次進宮,他便是坐在這個位置上。
即便是什麼話也不說,他就這麼靜靜地坐著,整個禦書房內便彌漫著一股子冰冷的氣息。
宋釗坐在門口的位置,見趙嵩推門進來,便示意他先出去。
就這樣,就連趙嵩也被阻攔在外數次後,明淵實在是忍不住了。
“老七,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明淵扔下手中的折子,站起身瞪著明瑾塵。
從這廝與宋釗進來後,就這麼一直坐著……明淵幾次試圖開口,卻又因莫名心虛,不敢與他說話、對視。
在他犀利的目光下麵,明淵頂著巨大的壓力,處理了……一本折子。
奏折上的批閱橫七豎八,字跡歪歪扭扭。
就連明淵自個兒,也認不出來他寫得到底是什麼。
“皇兄,這幾個月你倒是將養的挺好,臣弟瞧著還胖了些許。”
明瑾塵開口了,一開口卻是明淵未曾想到的……關心?!
這真是奇了怪了。
這麼多年來,這廝竟是第一次如此關心他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
明淵嘴唇顫抖著,顫聲說道,“你在禦書房坐了快有半個時辰了吧?這麼虎視眈眈的盯著朕,難道朕是你嘴邊的一塊肥肉不成?!”
否則,明瑾塵怎麼會突然,說他胖了?
他的言外之意是什麼?
話中內涵又是什麼?!
明瑾塵無關緊要的一句話,卻是讓明淵陷入了無儘的猜測與懷疑中。
“皇兄。”
明瑾塵緩緩抬眼看來,一雙黑眸早已被冰冷替代,“不知坊間的傳聞你可聽說過了?”
傳聞?
昨兒夜裡,趙嵩倒是在他麵前提了一嘴。
但明淵最不喜歡聽到這些神神叨叨的話,便勒令趙嵩再不準說。
“不過是些捕風捉影的謠言罷了!明知是謠言,你為何還要來問朕?莫不是去了一趟東郡,你的腦子也跟著留在了東郡?!”
這可算是,明淵說過的最毒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