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遲疑了一下,到底是老老實實的答道,“還有滿園雜草,還有滿地狼藉。除此之外,馮氏的生活用品一概還在。”
聞言,沈洪文險些被氣出了一口老血!
這個馮氏,簡直不像話!
若非是舍不得那院子,沈洪文定是會下令,一把火將院子直接給燒了!
“去,將那滿園狼藉,都給我燒掉!”
他哆哆嗦嗦的吩咐了一句。
看著鐵匣子裡的東西,隻有碎銀幾兩、一些簡單不值錢的首飾,還有幾張數額小到忽略不計的銀票。
李伯應聲,吩咐了門外的下人立刻去燒掉。
“老爺,您今日為何突然想要積蓄了?”
他神色狐疑的看著沈洪文,隻覺得他今兒有些反常,像是受什麼刺激了。
“唉。”
沈洪文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他將鐵匣子放下後,頹然的倒在了床上,“朱氏就要下葬了。雖然我心裡沒她,可她到底跟了我一場,這些年來是我冷落了他們母子二人。”
如今,他臨終孤身一人……
妻子對他漠不關心,甚至恨不得他死;
兒女癱瘓的癱瘓、斷絕關係的斷絕關係,日子越過越好的一雙兄妹倆,卻是對他恨之入骨。
沈洪文如今,可真真是體會到了,何為“孤獨終老”。
想要懺悔,卻也隻有李伯蹲在床邊,耐心聽他說完。
“我這一生啊,是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錯把魚目當珍珠。”
沈洪文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如今想要彌補,怕是杭兒和清寧,也不會需要了。”
李伯眼神微微一變,“老爺,您……”
“我時日無多,我自己心裡有數。”
沈洪文臉上笑意愈發淒楚。
他抬眼看向窗外,夜色蒙蒙。
看著天邊幾顆微弱的星光,他歎息著說道,“臨終我想好好彌補他們兄妹二人,所以才會吩咐你將我的積蓄取來。”
“可誰知,馮氏那賤婦,竟是早已揮霍一空。”
隻給他剩下了,滿盒子的當票!
這個賤婦!
死不足惜!
從前,真真是他瞎了眼!
這番遲來的懺悔,讓李伯也不禁動容,跟著紅了眼眶。
他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老爺,您快彆說了!彆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你日子還長著呢,彆妄自菲薄!”
可惜,這番話沒能被大小姐與二公子親耳聽到。
“大小姐與二公子,定能感受到老爺的疼愛,感動的熱淚盈眶。”
這番話實屬是勸慰沈洪文,李伯也昧著良心說了一句。
沈清寧與沈杭哪怕是聽到他這些懺悔的話,怕仍是恨不得掐死他,又怎會因此動容、感動的熱淚盈眶?
疼愛?
沈洪文對他們兄妹二人,何時有過半點疼愛?!
李伯略有些同情的看了沈洪文一眼。
見他似乎也有些動容。
沉思片刻後,沈洪文突然掙紮著下了地,緩緩在床邊趴下。
見狀,李伯一愣,“老爺,你這是做什麼?”
沈洪文沒有應聲,隻伸出手在床底下摸索著……片刻後,他神色一鬆,從床底下摳出了一隻鐵盒子出來。
李伯連忙走近,驚訝的看著他手中的鐵盒子,“老爺,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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