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嬤嬤冷厲著一張臉,“不該問的就彆問!若惹怒了公子,誰也擔不起責,聽到了嗎!”
“你們簡直!”戰明曦又本能地想罵人,怒目圓瞪,但想到剛才被打的疼痛,立即忍下。
算了,她先去敬茶,待忙完正事,定要拉著贏修堂好好問問!
正廳。
由於贏修堂之父當年在一場戰役中戰死,如今隻剩下贏夫人,五個姨娘,三個妹妹,以及兩個十來歲的弟弟。
最高輩分的是老太傅,贏衡莊。
挨個敬茶時,姨娘們看她的目光都帶著種高貴的不屑。
哪怕僅僅隻是一個姨娘,那周身的氣質也碾壓於她。
虛弱的婆婆穿著隆重,依舊掩不住病氣橫秋,還高高在上
“聽馮家宰說,你是個沒規矩的。
今日開始,跟著馮家宰先習禮儀家教,還要學管理中饋、料理府邸諸多事宜。”
戰明曦當即忍不住說“可馮家宰有打人的習慣,我想換個人學!”
“沒規矩!”贏夫人盯她一眼“嚴師出高徒,且玉不琢還不成器,更何況是你?”
她將一個祖母綠的玉鐲塞進她手中“為我們贏氏宗人,就要儘快習慣嚴厲的家規。
待你學會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媳婦,自然便不會挨打。”
戰明曦看著祖母綠手鐲,知道這種品色至少得賣幾十萬兩的銀子,這是恩威並施。
她沒法反駁,隻能委屈應下。
給太傅贏衡莊敬茶時,顴骨極高的老人更是一臉嚴肅、聲色俱厲。
“聽說你以前愛胡作非為?往後絕不可再做出任何有損家風之事!
還有,可有習過四書五經、儒家經典、女教德修?可會古琴弈棋、花藝品茗?”
一句又一句,問得戰明曦腦子發懵。
雖然小時候父母也給她請過夫子先生,但她天生不是個學習的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最後什麼也沒學會。
陳玉皎嫁進來後,耐心教過她,她也嫌無趣,陳玉皎便隻能培養她馬術。
戰明曦自豪地說“那些太無趣了,我會馬術、會射箭……”
“胡鬨!”贏衡莊重重一拍桌子,久居官場的威嚴勃然而發
“禮樂射禦書數,是世家後代務必掌握的六種基本才能,我太傅府的夫人,怎可是個沒禮教才華之人!”
太傅府要娶的夫人,他的標準一直定為世家才女。
“到底是定西侯的後代,定西王府家就是這麼教你的?竟差到如此地步?”
語氣裡都是濃濃的嚴厲、嫌棄。
戰明曦何曾被這麼罵過,但贏衡莊已站起身,一身決斷
“馮嬤嬤,今日開始,半月之內教會她習書學禮,萬萬不可丟我太傅府之臉麵!”
他一甩衣擺離開,滿是威嚴。
所有人也在七嘴八舌的議論
“做我們贏家夫人之人,怎麼連基礎的六禮都不會?”
“要不是夫人急需衝喜,哪兒能娶這樣的女子進門?”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起來去學啊!”
所有人鄙夷深深。
馮嬤嬤更是拿著金誡尺站在她跟前催促。
那一身的威壓嚴厲,戰明曦本能地害怕,下意識看向贏修堂。
可贏修堂清俊的麵容間更是冷漠“好好學,我贏修堂之夫人,不能是你這般粗婦。”
他亦起身離開,背影間儘是對她的薄涼。
戰明曦委屈極了。
祖父嚴厲,婆婆恩威並施,姨娘們也全鄙夷她。
夫君竟然還不護著她!
“粗婦”這樣的詞,竟落在她身上……
她一直覺得,她就是個驕傲的大小姐,還是定西王的妹妹,有驕傲的資本,何曾被這般虐待!
馮嬤嬤還帶她下去學規矩。
頭頂著沉甸甸的一碗水學走路,走不好又是金誡尺打。
這也就算了,還要她背那些繁複的書籍,學那些枯燥乏味的道理!
看到書籍她就犯困,更何況早上起那麼早,一直打瞌睡。
馮嬤嬤就讓人按住她的手,用尖銳的針、“嚓!嚓!嚓!”
一針接著一針,狠狠紮進她的手指尖。
“啊!啊!啊!你們瘋了!你們是瘋子!放開我!給我放開!”
“誰讓你這般不學無術!哪個千金小姐像你這樣毫不知上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