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氏也快支撐不住,兩條腿不斷撞擊在車輪上,又被地上碎石剮蹭,已經見血。
她掙紮罵道:“賤人,還不快拉我上去,我是你親娘,當心我告你個忤逆之罪!”
可笑,她們還以為能一如既往,拿孝道死死壓住自己嗎?非親生骨肉,談何“忤逆”?
“告我忤逆?”
卿雲眉宇間滿是戾氣,抬起一腳,狠狠將鄒氏踹下馬車。
“那也得你有命告!”
“啊——天殺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鄒氏的咒罵與她整個人一同,重重滾入泥地裡。
沈穗完全被驚住:這個賤婢竟敢弑母?還是當著她這個女公子的麵,實在是太放肆了!
震驚之餘,她張口而出:“你真是蛇蠍心腸,用彆人的性命來換自己活命......”
卿雲用行動打斷沈穗的話:“這話你該下去對鄒氏說!”
沈穗身嬌體軟更敵不過卿雲的力氣,卿雲單臂將她從車廂內拽出來,一把甩下馬車。
“你怎敢動我?我是沈家的女公子,啊——”
話還未完,沈穗就被卿雲甩下馬車,跌入泥濘之中,一身華貴瞬間變得狼狽。
“你你你……實在是太大膽了,竟敢以下犯上,那可是沈家的女公子,丞相夫人最疼愛的侄女!”
車夫徹底慌了神,就要停車,但一轉眼,他就看見卿雲的手伸了過來。
他一張老臉皺起,欲哭無淚:“彆彆彆,卿雲姑娘我不停車了!你丟了她們,可不能再丟我了……”
卿雲收回“魔爪”,安撫車夫:“放心,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要想活命,就往健康城的方向趕車。”
此去健康城,途中必能遇上前來尋找皇帝的勢力。
她坐回車廂內,冷漠地凝視著車夫,威脅道:“你按我說的做自然無事,否則沒有你,馬車我也駕得。”
車夫彆無選擇,隻能咬牙抓緊趕車,好儘快逃離是非之地。
卿雲隨即放下車簾,擋住天光隱進暗處:她前世等死的絕望,也該讓鄒氏和沈穗領受一番。
馬車內的司馬暄正處於昏迷,卿雲側目看去,少年一身錦袍布滿塵泥,雖緊閉雙眼,麵色蒼白,卻也難掩其眉宇間的尊貴。
她探向他的脈搏:沉細而軟,搏動無力,該是病久虛弱,氣血不足。
前世司馬暄就是因為身體孱弱,以至於大權旁落,最終被權臣逼迫退位。
“幸而有藥可以醫治。”她從懷中拿出藥瓶,倒出兩粒藥丸塞入司馬暄口中。
沈家兩位女公子都體弱多病,卿雲侍奉多年,也頗通醫術。
“咳咳!”
司馬暄擰著眉咳了兩聲,將藥丸吐了出來。
卿雲眉尖微蹙,不禁憂心:“咽不下去可如何是好?”
她取來水壺,連藥帶水一齊喂到司馬暄唇邊,再掐住他的臉頰,迫使他張嘴。
司馬暄眼皮重似千斤物壓著,怎麼也睜不開,鼻尖嗅到幽幽冷香。
他逐漸發覺......正陷在女子柔軟的懷抱中。
是何人救朕?
司馬暄下意識抬手,猛地攥緊卿雲的手腕,突然的動作使她渾身一震,反應極快地將他的手揮落。
卿雲蜷縮的手指微微顫抖,前世那些不堪的回憶湧上心頭,她極力壓抑住心悸難受,胸腔內卻還是泛惡心。
司馬暄本就虛弱不堪,清醒片刻就又陷入昏沉。
正在此時,馬車陡然停住,冷風灌進來血腥氣。
車夫顫聲道:“卿雲姑娘......這裡好多屍體......馬車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