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能穩得住,王胥卻忍不了:袁淮目無君父,他就算是國舅,又豈能置喙皇帝的婚事,還擅自以亞父自居。
“大將軍慎言,我等皆是陛下臣子,天家尊貴,怎能與庶民之間的姻親相論。”
他這耿耿直言,引得袁淮麵色陰沉下來,拍案起身嗬道:“汝等小輩!等你真的當上國舅的那日,再來教老夫行事吧!”
“你——”王胥剛要衝動,就被丞相抬手攔住。
大殿內眾人神色各異,司馬暄目光溫和地落在沈穗身上,又向袁淮安撫道:“舅舅,沈姑娘救駕有功,朕心感念,故而有意冊封她為......”
“陛下且慢!”
袁淮徑自打斷皇帝的話,他身材魁梧,氣勢逼人:“陛下隻聽王胥一人所言,就斷定救駕之人是此女?”
聞言,沈穗袖中的手指幾乎要嵌進掌心,暗暗咬牙:國舅此言何意?難道......不,那個賤人怎麼可能有機會見到國舅!
司馬暄對袁淮的專權獨斷,已經臉色沉鬱:“舅舅此話怎講?”
袁淮高聲下令:“將人帶上來。”
兩名禁軍押解著一名女子步入大殿,她一身男裝,雖被風塵覆蓋,儘顯狼狽,但她不卑不亢,麵對天家威嚴,也不曾露怯。
她一入殿,便引得殿內眾人側目,氣氛驟然緊張。
果然是那個賤人!
沈穗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望向卿雲,心中翻江倒海。
她哪裡來的通天本事,竟然能攀上國舅進入皇宮!
袁淮挑釁地看向丞相,道:“此女亦說她是那日救駕之人,其證詞與沈氏女相差無幾,不知陛下作何感想?”
卿雲俯身跪拜,不卑不亢道:“民女拜見陛下——”
她踏入殿中時,司馬暄驚鴻一瞥,眼中閃過驚豔之色。
此女雖著月白色鶴氅,束發彆簪,但容色明豔,眉黛輕描就如遠山含黛,膚色白膩若溫玉,舉止間自成嫵媚。
布衣釵裙,難掩絕色。
他微微彆開眼,問道:“你是何人,可知冒認救駕之功是為欺君,乃是死罪?”
卿雲不卑不亢:“民女不敢欺君,當日救駕之人是我,而非沈氏女!”
她話音剛落,沈穗的眼眶已泛紅,淚光盈盈望著王胥,眼淚仿佛隨時都會決堤,模樣既無辜又惹人憐愛。
王胥心中憤懣,眼神恨不得將卿雲千刀萬剮:穗兒被這賤婢誣陷,定是不知該如何辯解。
他目光如炬,射向跪在地上的卿雲,聲音冷硬:“區區一介逃奴,膽敢在禦前放肆,欺君罔上,其罪當誅!”
司馬暄心有懷疑:“為何說她是逃奴,愛卿認得此女?”
“啟稟陛下,此女本是沈家的奴婢,入京途中,為了保命謀害臣妹,實乃罪惡盈天。她妒忌臣妹身世顯赫,常懷小人之心,如此毒婦,她的話絕不可信!”
王胥不容置疑道,好似隻要他說出口的話,便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卿雲心中冷笑,沉著應道:“太仆言我謀害沈氏女性命,敢問我是如何害她?是於途中奪走馬車,留她孑然一身在原處等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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