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內,氣氛緊繃至極,卿雲卻從容不迫地踱步。
她環視四周,語氣平和卻字字鏗鏘:“我雖非丞相府血脈,但既蒙丞相大人不棄,收為義女,自當以丞相府之榮辱為己任。”
場麵話誰不會說,她也會啊。
卿雲抬眼,與王胥四目相對,笑道:“今日之事,兄長若真鬨到官府,隻怕世人看到的,可不是我不忠不孝,而是丞相府教女無方。”
“畢竟琅琊王氏,榮辱與共。”
他王胥不是喜歡把這句話掛在嘴邊嗎?那她就多說幾遍。
卿雲字字珠璣,直擊人心:“再者,我救陛下,送血詔,以身護駕,血染衣襟,陛下看重於我,琅琊王氏又都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冤枉了我,陛下會怎麼想?”
“若讓我蒙受不白之冤,豈非讓天下人恥笑丞相府是非不分,寒了忠臣義士之心?”
她踱步到王胥身側,王胥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但卻隻能強忍住怒意,因為卿雲的話全都在理。
沈菁輕歎一聲,打圓場道:“今日本是家宴歡聚之時,何須為些許誤會傷了和氣,時辰差不多了,該開席了,一切以丞相府的顏麵為重,速去赴宴吧。”
話落,她略有些複雜地望著卿雲。
她本是厭惡此女,但不知為何,每當對上卿雲淡漠疏離的眼神時,沈菁心頭總是感到沉悶。
“穗兒,你身子不好,今日又幾番受傷,便先回閣中休息吧,我再差醫官為你細細診治。”
沈穗裝出虛弱至極的模樣,就是為了惹得王胥與沈菁對她憐愛,讓他們更為厭惡卿雲的強勢霸道。
卻不曾想,沈菁認為她身體虛弱,要讓她回去,這下沈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她當然不願回到閣中,一旦如此,那豈不會白白要讓卿雲在宴席上出儘風頭了?
沈穗急急道:“姑母,我身體無恙的......”
沈菁打斷她,疼惜道:“穗兒,聽話,你臉色蒼白如紙,怎還說得出無恙二字?你素來體弱,今日又受了驚嚇,還是回去好好歇息,讓醫官仔細調理才是。”
沈菁上前輕輕撫了撫沈穗的鬢發,眼中滿是疼惜。
沈穗心中焦急,卻不敢在沈菁麵前太過表露,隻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姑母,我……我真的沒事,今日難得一聚,我想多陪陪您和姑父。”
說著,她試圖從王胥懷中起身,卻因身體的“虛弱”而顯得力不從心,又跌回王胥懷中。
這時,一道幽幽的女聲響起:“這是做什麼呢?人都擰成釵了。”
眾人轉眼看去,隻見謝宓步入花廳,她語含諷刺,眼中卻是笑意盈盈。
謝宓目光在眾人間流轉,最終還是落在了王胥與沈穗的“兄妹情深”上,眼中玩味。
“這花廳裡,可真是比外麵的春意還要濃烈幾分呢。”
王胥聽見謝宓的諷刺,眉頭一皺,但還是將沈穗從懷中微微推開,沒想到,沈穗卻直接往王胥身後一躲,這動作倒是欲蓋彌彰了。
沈穗咬唇:謝宓這個妒婦到底要做什麼?我與表兄從來清清白白,她卻屢屢譏諷嫉妒我,怪不得表兄不喜愛她。
謝宓故意走近幾步,笑道:“兩位的兄妹情深若是鬨大了,傳揚出去,隻怕丞相府的門楣都要被外頭的風言風語給吹歪了。”
言罷,她笑意更深,眼神卻越發冷了。
:.